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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天凉了”,能概括的。
有一回被我撞见他站在落地窗前抽烟,大概是为什么事发愁,因为我路过时,看到从会议室出来的高层们,一脸难堪灰败。
外头是浓浓无边夜色,灯光点点,再辉煌的建筑与工业这会儿都不过是一个光点,人们忙忙碌碌,为的就是被这点光照耀,然后存活。
我没有打扰他,是他先从反光的玻璃里看到我,温声唤我希希。
这之后某天,我获得了在他开会时,能在他办公室等待的特权。
我知道有摄像头,所以只假装拍对面漂亮的竹子时,不经意拍到文件名,发给宋抑,问他有没有要找的。
宋抑不赞成我冒险,他从开始就愿意帮我,无需报酬,是我执意要等价交换,要是他被搞垮了,又哪里能帮我?
这世界,好像就是比赛谁更天真。
我不是没见过商业间谍的下场。
那天我等不住,在兄长的休息室睡了一觉,迷迷糊糊被痛苦呜咽吵醒,隔着门缝看,一个男人嘴里塞着布,鼻青脸肿的,涎液像狗一样从嘴角滴落,特别狰狞的画面,一旁还有人照着他肚子狠踢,一瞬间他就倒在地上,呕出鲜血。
我退开两步。
沙发上望向夜色,指尖摩挲一支烟的兄长微微侧脸,看见我,笑了一下,起身把我从门后拉到舞台,他替我理了理睡乱的发,对倒在地上的男人说:“盗取机密的事我不追究了,但是现在你把我妹妹吓到了,该怎么办。”
男人恢复一点清明,猛地朝我磕头,青肿额头流出的血很快弄脏地毯,我皱了皱眉,刚要说话,兄长已然抬手,男人被拖出去,血蜿蜒一地。
“别怕,你看你,脸都吓白了,我带你去吃饭,然后回家,嗯?”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是有点凉,我点了点头,吃了什么我早忘了,唯独蜿蜒一地的血,总出现在我梦中。
门打开,兄长回来了,换了居家服,身上是刚沐浴完的热气,拢住我,亲了下我的耳垂,问我今天在家还开心吗?
电影里王佳芝为易先生唱天涯歌女。
我说:“很闷。”
他埋在我肩头笑了笑:“知道你怕闷,明天一起去滑雪喝酒,好不好?”
我高兴地回头,嘴唇就抵在他的鼻尖,他蹭了蹭,说:“那我要奖励。”
于是,第二天我顶着被吮吸得破皮的唇,与他一道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