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
又过来大书桌前,拿着书磨磨蹭蹭请教半天不肯走,他靠在黑檀椅背处斜睨着她,眸光似笑非笑。
但只要他不说破,池萦之就装作不知道,圣贤之书,讨教学问嘛!理由正大光明,谁敢说她做得不对。
这天下值前,对着交上来的当天抄写的满篇端丽攒花小楷,司云靖点点头,难得赞许地说了句,“不错。用了心了。比半个月前大有进步。”
池萦之欣喜地准备跑路,“那臣今天就下值回去了?”
“回去吧。明日再来。”
司云靖把纸张往桌子上一搁,随意道,“正月过完了,帮孤传个口信,叫楼世子明天回来当值。好好的精壮身子,往头顶浇凉水,亏他想得出来。大冷天的,孤都替他难受。”
池萦之:“……”
“顺便再传句话去韩世子那边。告诉他,继续趴在床上不起来,孤就再赏他一顿板子,叫他这辈子不用起来了。 ”
池萦之:“……是。臣回去就传话给两位世子。”
第二天早上卯时正,东宫轮值的三位藩王世子在守心斋的院子里聚齐了,面面相觑了片刻——
韩归海开始自觉跑圈。
楼思危开始自觉锄地。
池萦之把袖里带出来的包子掏了出来,自觉坐下来吃。
卯时末,清晨的第一抹阳光洒进院子里的时候,守心斋主人姗姗来迟。
“都来齐了?”司云靖的视线满意地扫过门口迎出的三人,“不错。今天天气也正好,高大年,带他们三个过去换衣裳。”
院子里的三人:???
三位世子被带到了院子侧面的三间厢房里,换上了提前准备好的骑射冬装。
尺寸明显是照着个人的身材提前估量好的。
池萦之扎好了护腕,整好银朱色骑装的竖领,穿好麂皮黑长靴,把配备的一把短匕首插在靴筒里。
穿衣镜里显出一个英气勃勃的少年身姿。
廊下桌椅处坐着司云靖,院子里并排站着楼思危和韩归海。
池萦之最后一个换好衣裳出来,司云靖瞄了一眼,一句废话没有,直接起身吩咐,“走吧。”
楼思危和韩归海心里有鬼,一个字也不敢问,乖乖跟在太子爷后面就走。
池萦之大着胆子问了句,“咱们去哪儿?”
司云靖简短地回答,“出城转转。”
他早上是直接穿着骑射装过来的,跟在后头的三个人互看了几眼,心里都觉得是开春了,太子爷忽然起了游猎的兴致,带他们去城郊踏青打猎来着。
一行队伍数十人马出了皇城,从京城西边的西水门出,直奔城外而去;一两个时辰间,纵马奔出了三四十里。
到了中午,队伍下了平直的官道,转向旁边一条道路。
那条道路也修建得颇为宽整,两边的长青松柏树荫遮天蔽日,但路上许多的碎石和长石条横障,马车不能通过,只能骑马纵跃通行。
韩归海感觉不太对劲了。
他勒马有意放慢了步子,从队伍前头落到了队伍中间的池萦之身边,阴沉着脸色低声道,“池世子,你倒是安稳得很,也不怕前方有诈。”
池萦之快马急行了一早晨,体力还好,就是感觉大腿磨着马鞍,火辣辣的疼,再骑个半天只怕要磨破皮。
正为难时,忽然韩归海凑过来说话,纵马快行耳边风大,韩归海声音又低,模模糊糊听不清楚,她偏过头来问了句, “你说什么?”
韩归海咬牙,把声音抬高了些,“我说,前方有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