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词,繁复贵重的佩饰一件件加在腰带勾环之上。
十六岁年纪出门远行,十六件佩饰随身。
池萦之穿世子服,金钩蹀躞带上挂满叮叮当当的平安佩饰,站在大开的王府正门前。
深秋的阳光照亮了门外修竹般的纤长身影。华丽繁复的绛紫色世子朝服是极挑人的,穿在了池萦之的身上,人却简简单单地把衣服压住了。
唇红齿白的翩翩少年世子后退了半步,向门槛里站着的陇西王长揖行礼,“父亲,孩儿去了。”
当今圣上的寿辰在十二月。九月时,朝廷发下诏令,征召各地藩王进京,为圣上贺寿。
按照惯例,每到皇帝逢十的大寿,确实会征召众藩王们入京觐见,庆贺万寿节。
但问题是……今年圣上寿诞四十七。
四十大寿过了,五十大寿没到。
再加上今年局势有变,朝廷刚刚杀鸡儆猴,镇压了起兵谋反的蜀王。
这个时候突然召藩王入京……就很意味深长了。
抗命不去是不可能的,朝廷虎视眈眈,等着机会抓谋反同党呢。
但老实去了,又怕被人瓮中捉鳖,一锅烩了。
于是……各地藩王们不约而同纷纷上书,哀叹年老体弱,疾病缠身,换成了各家的世子们代替父亲入京贺寿,打探京中风向。
步入半百之年的陇西王发须斑白,精神倒还矍铄得很。
他这次考虑了很多天,终于赶在最后一批上书朝廷,自称‘年老体弱,疾病缠身,不堪千里跋涉,恳请世子代为入京祝寿’。
飒飒秋风中,陇西王站在王府大门里,简短颔首,“早去早回。万事当心。”
池萦之站在门外,开口道:“母亲那边……”
陇西王答:“你母亲在江南静养,你不要惊动她。你去京城的事,我自会写信与她说。”
池萦之又道,“涟漪居那边……”
“涟漪居那边,为父会妥帖安排。”
池萦之点点头,再度行礼,叮叮当当地往台阶下走。
陇西王眼皮一跳,按捺着火气沉声道,“站住!你这就走了?”
池萦之转过身来,客客气气地问,“父亲还有什么吩咐?”
陇西王脸色铁青,从门槛里跨出来,站在王府台阶高处,背着手喝道,“只问了你母亲和涟漪居,还有你老子呢?你和你老子一句话交代都没有,就这么拍拍屁股上京城了?”
池萦之的视线越过在场神情各异的众人,落在陇西王身侧依偎着、紧紧抓着他衣袍跟随出门的七八岁年纪的藏蓝锦袍小男孩儿身上。
那是她庶弟。
视野里再次闪过久违的半透明面板。
调到最大字体的一排黑色大字用最慢的速度颤抖着爬过视野,力图让人看清楚。
【池萦之道:“京城里处处需要银钱花用。还请父亲资助五万两白银——”】
“啊,”池萦之恍然道,“父亲放心,儿子在京城会尽量少花些钱的。毕竟父亲手头也不宽裕,一把年纪了还要养二弟。”
“你——”陇西王被气得破了音。
【…………】剧本打出了满屏满谷的省略号,自闭了。
池萦之和随身剧本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早就练就了一副视而不见的本事,又客客气气地行了个告辞礼,仿佛没听见老爹的怒吼,转身下了王府台阶。
出行的车队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只等一声令下,随时可以出发。
阿重扶着池萦之上了车,随行的王府徐长史来回奔走,最后查验车马数目和随行货物。
池萦之坐好了,正要吩咐起行,只听一声怒喝,“站住!”
原来是陇西王亲自追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