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知南前脚刚进厕所，后脚周佳就跟了进来。

    喻知南知道是找她的，也没说话，站在洗手台前慢条斯理地洗着手。

    “我都看到了。”不着逻辑的一句话。

    她知道喻知南听得懂。

    课间她去办公室的路上，看到在走廊拐角喻知南垫脚亲了江祈年的侧脸。

    “哦。”喻知南完全无所谓，她不在意她看到了什么，更不在意她看到了多少。

    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周佳一噎，继续问道：“江祈年是你男朋友吗？”

    “不是啊。”她把这句不是说成了是的架势，看她嚣张得理直气壮的样子，周佳一愣。

    喻知南把水龙头关了，抽出一张纸擦了擦手，听到她继续说。

    “那你对他用的方式，我同样也可以用在他身上。”

    手上的纸被喻知南揉成一个圆团，她抬起手腕对准周佳身后的垃圾桶轻轻一丢，纸团准确无误地进了洞。

    完美的抛物线。

    她笑得很甜，却莫名看得周佳一阵发寒，“那祝你成功呢。”

    上午的最后一节自习，喻知南抱着一迭英语专项听力试卷进了班。

    说来好笑，分班快一个月英语课代表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选。

    由于英语老师觉得喻知南的副班长是个闲职，加上她分班前的英语课代表履历，于是喻知南被迫接手了这个担子。

    她扫了眼讲台下的座位，看到江祈年的座位空着。刚才路过物理组办公室看到他在里面，估计一时半会回不来。

    她叹了口气，开始熟练地分发试卷。

    做完年级统一放的听力，空气中挥散不去的躁热，每个人都坐立难安地用余光关注着黑板上的电子钟，等着下课铃的响起。

    伴着略有些刺耳的滑动声，一侧的窗户被拉开。喻知南坐在靠窗的位置支着头发呆，以为是老师，随手拿起笔装模作样地在试卷上圈了个关键词。

    半天不见动静，她有些紧张地皱了皱眉，然后听见对方似乎笑了一下，她呆愣地抬头，正好对上江祈年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英语课代表，”他屈指敲了敲窗，“给大家对一下听力答案。”

    阳光不偏不倚地投向他站着的位置，远处蓝白色的天似乎成了他的背景板，他站在光下，她逆光看他，看到少年嘴角扬起的弧度，内心的烦躁瞬间被涌上心头的心动驱散，她微仰着头跟他对视，头顶的吊扇吱呀吱呀地转着，时间好像在这一秒被定格。

    喻知南突然想起高一刚开学没多久的一节自习课，那次也是年级统一放听力，她们班英语老师把答案给她，让她跟大家对完答案之后拿给其他几个班的课代表。

    跑到江祈年他们班的时候他正好在教室前面发试卷，她敲了敲班级门的门喊站在讲台上的人：“同学？”

    他放下试卷走向她，好巧不巧地站在光与影的交汇处，细碎的阳光把他本就耀眼的五官照亮，他垂眸看她，睫毛在眼下覆上了一层薄薄的阴影，目光清冷慵懒，好像俯视众生的神。

    她呆愣愣地看向他，感受到自己的心跳频率被打散。“对一下英语听力答案。”那是她十六年人生中第一次真切的心动。

    那一次的相遇，似乎就注定了她日后所有的主动靠近都是不纯粹的。

    “想什么呢？”见她走神，江祈年抬手用那本参考答案轻拍了一下她的头。

    班里的大多数人已经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开始光明正大地看戏。

    喻知南红着脸接过答案后迅速把窗帘拉上，墨色的窗帘像一道屏障把江祈年隔绝在教室之外，没给他一点反应的时间。

    教室内一阵爆笑。

    江祈年从前门进来，坐下后控诉道：“你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