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节
。温霄寒救过孙儿那么多次,孙儿实不忍辜负他。”
许太后笑道:“哀家也喜欢这后生,诗词写得好,书画技艺也出色,更难得的是办事得力还勇敢忠心,真是可遇不可求的良才。”
朱昀曦听尊长夸奖柳竹秋,比自己受夸更高兴,喜道:“皇祖母如此赏识是她的福气。待孙儿告诉她,她定会加倍报效您。”
许太后摆手:“哀家长居后宫,用不着他一个外臣报效。你且宽心,哀家明日便跟你父皇求情,让他赦免温霄寒。”
得到坚实的助力,朱昀曦心下稍安,回宫沐浴更衣,听侍从奏报平叛的后续事宜,中途奶娘抱来琼蟾小郡主,说郡主两日不见父王,啼哭不止。
朱昀曦忙抱着女儿哄了一会儿,精神放松顿觉困倦不支,歪在榻上睡过去。
侍婢们见了忙扶他上床去歇息,他用最后一点精力吩咐云杉:“明天一早去给柳竹秋传话,让她这些天老实呆着,别忘记自己是戴罪之身。”
这点柳竹秋可不敢忘,当天先在城里临时租了所宅院供全家人落脚,命人采办好家什器具,便待足不出户地待在家里,有亲友找她庆贺或议事,都被婉言谢绝。
陈尚志不知她在避祸,稍后陈良机派人来接他,哄着说:“忠勇伯家的房子烧了,老爷说你不好再给人家添麻烦,叫你回家去住。”
陈尚志不从,陈家人便让柳竹秋相劝。
柳竹秋知道陈良机怕受她牵连,也觉得陈尚志留下不妥,当众哄着他说:“我这儿还没安顿好,你暂时回去住几天,等家里收拾齐整了我再派人去接你。”
陈尚志无奈,依依不舍地跟家人走了。
是夜风雪大作,宅院的房舍老旧,门窗好似受虐的苦役,随着风吼咯吱呻、吟。
柳竹秋拥被坐在火盆边凝思,春梨在一旁改衣裳。
她们的衣物都烧光了,从成衣铺现买了些,好多不合身,得一件件调整。
她见主人心情沉重,安慰::“你犯错也是为了救他们父子,没你当机立断,紫禁城都换主人了,皇帝要是罚你也太没良心了。”
柳竹秋摇头:“我倒不太担心这个,是为孟阁老难过,他真把自己送到绝路上去了。”
回想孟亭元降志辱身扳倒阉党的过程,可谓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真把“忍”发挥到了极致,身体力行地诠释了他所说的“大忍乃舍己身”。
春梨担心:“小姐该不会想替他辨冤吧?那是行不通的。”
柳竹秋目前自身难保,若说出孟亭元设计唐振奇的真相,庆德帝定会认为这是文官集团蓄谋已久的针对政敌的诡计。帝王最恨被臣下摆布蒙蔽,到时救不了人,还会连累无数。
“我知行不通,他也早知结局如何才会警告老爷忘记他赋诗泄密的事。”
春梨说:“孟阁老和蒋妈一样,都是有大胸襟大气魄的人,他真让我明白了何为‘盖棺定论’,一个人的好坏要到他死的时候才能下结论。可惜孟阁老就算死了,大部分人也不知道他是为正道牺牲的,依然会把他当成投靠阉党的反贼。”
“但教方寸无诸恶,狼虎丛中也立身”1。
这便是孟亭元的思想写照吧。
柳竹秋回忆早年与这位蒙师相处的细节,发现在那时他就为自身选定了归宿。
“他在我家教书时最爱吟诵王维的《夷门歌》2,尤其是‘非但慷慨献良谋,意气兼将身命酬。向风刎颈送公子,七十老翁何所求’这几句,我问他侯生助信陵君成功拯救了赵国,为何要北向自刭。他说侯生平庸一生,以风烛之躯助主公成就伟业,可说完成了毕生的追求,自尽是在鼓舞信陵君,使其坚定北救赵而西却秦的决心。”
她还记得孟亭元作答时眺望着水天相接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