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节
围帐内好像稍微静了一下。
李二偷偷看了张辽一眼,拎着一只生羊腿,正在指点小郎如何生火的张辽有点恍惚,左右看看,又低了低头。
“我是下过河的。”张辽突然说。
……她挠挠头。
陆白看看她,又回头看看张辽,又转过头看看她。
“阿姊,我是说江东遣使,请封吴侯之事,阿姊是在说什么?”
第604章
江东遣使,请封吴侯。
虽然臣子向天子要求爵位在正常情况下看起来有点诡异,但现在毕竟也不是正常情况,经历过袁术这种公开称仲家的挑战后,朝廷对此其实是很宽容的。
但在请封吴侯的同时,张郃有信传来:一江之隔的曲阿,有渔人见到调兵遣将痕迹。
孤证不立,一心想建功立业的张郃又多方查证了一番,吴地多山越匪贼,那些兵士会不会是去剿山越呢?
很快又有柴桑处的商贾沿江东下带来消息,说鄱阳湖有水军操练,军容整齐,令人望之生畏。
但这仍然不足以证明江东有何图谋,尤其是在刘备刚刚结束了一场大战的情况下,任何轻启战端的人都会被群起攻之。
令刘备最终对江东生疑的是刘表的信。
众所周知,孙策兄弟因孙坚之死,与荆州刘表有不共戴天的大仇,连带着对整个荆州士族的态度都非常冷淡。
但最近孙权不仅遣使来下邳,还悄悄遣使去了荆州,给蔡瑁送了一份厚礼,想要同刘表缓和关系。
亲爹的死说缓颊就缓颊,这个气量大起来不是一般人能想象得到的,对面还不是傻白甜刘勋,而是老谋深算的刘表,自然会生疑心。
孙权是真心想归附朝廷吗?
这个问题在朝堂上被提出来,很快有朝臣给出意见:一个忠心的汉臣不会拒绝天子的召见,下一道诏书让他来下邳不就知道了吗?
但立刻又有人反对:如果孙权有悖逆之念,无悖逆之胆,诏书只会打草惊蛇,让他以为图穷匕见,只能起兵。
一提到起兵,有人当时就看了一眼乐陵侯陆廉。
……陆廉低着头,睡的很香。
又看看杨彪。
杨彪也看看陆廉,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无论从体量上还是政治上,江东都无法与朝廷抗衡,而在军事水准上更是天壤之别。孙策善战,但最擅水战,当年曾攻克合肥,不足旬日便被陆廉疾风骤雨般打回了水里,称得上是孙策生平一大恨事。
若江东孙郎尚在,报仇雪恨或未可知。
但他现在不在了,留下的是一个今年刚满十八岁的孙权,受父兄荫庇,得了江东这片基业,他若能在世家林立的艰难境遇里守住江东,已是大大不易,若还想在战争里胜过陆廉,除非是两手一张天降陨石的位面之子。
虽然暂时不清楚江东这种表面客气,背后搞小动作的态度是怎么回事,但没必要把陆廉扯进来。她已经是个县侯,封无可封,就算真要和江东打仗,也不必由她来做主将,引出朝堂一堆难以收拾的麻烦事。
在一众朝官不解的目光中,杨彪高深莫测地摸摸自己雪白的胡子。
她想在朝堂上睡觉,那就让她睡,你看她睡觉时一声不吭,打个鼾也不响,很得体了嘛!一个明明有资本骄横跋扈,祸乱朝纲的将军,上朝时一言不发,默默睡觉,这不是大汉忠臣什么是大汉忠臣!
只要她坐在那里打鼾就够了。
打鼾,证明她还是个活人。
一个活着的陆廉,意味着什么?
让孙仲谋和身边那群江东世家自己掂量去吧,朝廷不关心他们了。
刘备也转头看了一眼陆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