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节
有这个权力。
时间一天天过去,无事发生的时候,王寨的日升日落会加快百倍。百里决明很想知道阿兰那在中原的生活如何,可是他们之间远隔着千山万水,还有数百年的时光,他根本无从得知。半年过去,般遮丽和迦临整整半年没有见面,般遮丽也不曾提到迦临一句。谢岑关和百里决明两个闲着没事儿干的,天天过去探望迦临,顺便和穆知深唠嗑,虽然穆知深大半时间不搭理他们。
直到有一天,般遮丽洗脸漱口,有奴隶向她回禀:“迦临因为偷盗金子,被关起来了。”
般遮丽的水盆不小心被打翻,银盆咣当当滚落在地,水花溅了一地。
“他现下如何?”般遮丽问。
“那孩子着实太刚烈了些,竟趁人不注意吞金自尽。”奴隶道,“幸好发现得及时,大夫把他的金子从喉咙里挖了出来,现下正躺在牢里。”
般遮丽披衣起身,穿上靴子出门。奴隶将她引到地牢,阴冷潮湿的角落,迦临躺在那里。猪牛狗马尚且能住在第一层楼,犯了罪的犯人只能在地下过活。般遮丽让人把金子拿来给她看,牢头用白布捧着,献到般遮丽眼前。
那是枚小小的金锁,背面刻着“丽”的字样。
喻听秋感到般遮丽呼吸发窒,脑子里涌入纷纷叠叠的陌生画面,一瞬间她知晓了原委。幼年的般遮丽热衷于玩过家家的游戏,她纠结一帮奴隶的孩子做她的随从,从里面挑长得最俊的当她的新郎。迦临有幸被选中,次次盖着红盖头等她来掀。她赠与他刻着自己名字的金锁,许诺他当她成年,就迎他入她的金帐。
他当真了。
可她食言了。
他保管着这枚小小的金锁,仿佛藏着一个甜蜜的糖果。卫队的人不知道原委,先入为主地想一个下贱的奴隶怎么会有贵族才有的金子,便判了他偷盗之罪。般遮丽挥退众人,搬了张板凳,坐在迦临身边,等他醒来。一炷香、两柱香,榻上的人一动不动。
般遮丽挑眉看他,“再装睡,我就走了。”
迦临没有悲喜的声音响起,“王女不喜迦临,又何必来自找麻烦?”
说话都带刺儿,当真是生气了。恐怕从般遮丽赶他走那天就开始气,一直气到现在。般遮丽叹息了一声,道:“迦临,互相喜欢不一定要在一块儿,我和你不大一样,我觉得这世上没有谁离了谁就不能活的事儿。喜不喜欢的,其实没那么重要。人活这一辈子,吃喝拉撒睡,要干的事儿多了去了,又不是光围着一个人转,那得多无聊?”
迦临那边沉默。
“王寨太小了,骑上你的马用力跑,五个呼吸都不要,一圈就跑完了。你不该在王寨里蹉跎,更不该成为我的男人,和一群每天除了放屁没有别的事儿要干的老爷夫人勾心斗角。你属于马背,你属于山脉和森林,你是玛桑最好的箭手,你应该向高天射出你的羽箭。”般遮丽看向他,“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迦临坐起身,沉默地拉住般遮丽的手,将它放在自己的胸前。他的心跳在她的掌心搏动,一下一下,沉稳有力。
迦临沙哑地说:“我不愿在王寨里生活。”
般遮丽正要说话,迦临打断她,一字一句道:“可我更不愿般遮丽的床榻躺上别的男人。”
般遮丽笑了,满心满眼的无奈。她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脸颊。
“为何要吞金锁?”
“我不想旁人抢走它。”
这固执的家伙……般遮丽感到头疼。
迦临的热爱毫无保留,这炽热的真诚终于让般遮丽动摇。她看惯欲望和争夺,倾轧和背叛,这一刻她想或许世上当真有死生不渝的爱。就像天女阿兰那,义无反顾坐上百里决明的马奔向了中原。
“两年,给我两年的时间。”般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