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
哪处经脉。”
针疾加剧,意味着裴真离大限又近了一些,鬼侍们都愁云惨淡。初二开口安抚:“郎君现下气息平缓,应该没有大碍,想必不是什么要紧的经脉。”
“你们主子到底是什么来历?”百里决明拧眉问,“银针入脉,什么人这么恨他,用如此阴毒的手段待他?”
鬼侍们面面相觑,皆闭口不言。
初一拱手道:“百里前辈,郎君的事儿,您还是自己去问他吧。”
这些鬼侍个个嘴上上了锁似的,怎么撬都撬不开口。百里决明只好作罢,回房里看裴真,他睡得熟,安安静静,有些憔悴,像一朵蔫巴的白昙花。印象里的他从来是一副衣冠禽兽的模样,何曾有过如此脆弱的时候?一个人的身体里,怎么能留着一根针呢?那针随着血行周转,迟早有一天会出大岔子。
百里决明问心域里的恶童:“你有法子没?”
“没有,我不会医术。”
“玛桑医方无数,有没有什么有用的方子?”
“阴木寨里的经卷我读了个遍,”恶童说,“据我所知,没有。”
两个人陷入了沉默,百里决明感到一阵可怖的绝望,密密沉沉的乌云笼罩了心头。裴真还那么年轻,二十出头的年纪,人生最好的时候,和寻微一样正值青春韶华。
恶童掀起眼皮子,忽然问:“百里决明,你是不是喜欢此人?”
“你在说什么玩意儿!”百里决明一下红了脸,“我怎么会喜欢他!”
“最好不是。”恶童抱着手臂,冷冷哼道,“老牛吃嫩草,还吃成断袖。你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他奶奶的,迟早超度这小屁孩。百里决明恨恨地想。
转过眼,注视床上苍白的人儿。喜欢这个小骗子?百里决明就算变成猪也不会承认这件事。
然而注视半晌,仍是忍不住伸出手,用手指轻轻挑了挑裴真长而翘的眼睫毛。
他的医术是怎么学来的?他的针技是怎么练出来的?难道就是因为那根藏在他体内的牛毛针么?裴真这个身份是假的,师吾念这个名字多半也不是真的,这小子嘴里十句话能有九句假。他从哪里来,父亲母亲是谁?在这世上可还有亲人?为何会有如此惨痛的遭遇?
百里决明心里有好多疑问,挤得他胸口涨涨的。
“臭小子,”百里决明咕哝着问,“你到底是谁啊?”
第101章 知我意(三)
作者有话说:初一:我只是个无辜的打工鬼。打工不易,请大家善待打工而且单身的可怜鬼。
明晃晃的日头挂上天心,薄薄的云层间或遮住日光,像糊了层绡纱的小灯笼。百里决明揉着眼睛醒过来,一抬头就对上一双黝黑幽深的眼眸。裴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拥着薄薄的衾被,只露出一张苍白的脸蛋子。被病痛折磨了一夜,好不容易缓过来,脸色白得几乎透明,熹微的日光打在床头,他好像要在那片光里消失不见。
百里决明见他醒了,一副恹恹的模样,一方面心疼,一方面又心慌。原本打算守到黎明就悄悄离开,却没想到不小心睡着了。现在岂不是让裴真发现他巴巴守了一夜么,他百里大爷的面子往哪儿搁?他握拳在唇下,压着嗓子咳嗽了一声,准备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一番。说什么好呢?就说他刚来,不小心打了个盹儿,绝对没有待这儿守夜!
正要开口,裴真在被子里转了个身,掉头朝墙躺着,重重地“哼”了一声。
百里决明懵了,“你哼唧什么?”
“前辈管我做什么?前头不是说恨我入骨么?还要将我关在地牢里,教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裴真用后脑勺对着他说话,“现如今我病痛缠身,也算是遂了您的心愿。前辈不如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