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
,金灿灿的火苗在灰蓝水眸里灼灼生辉。
呵,还是那个让人头疼的黏人精。沉吝失笑,目光从他脸上扫过,然后斜过身跟一旁的楚鸢说话。
楚鸢已经可以在搀扶下慢慢走路了,几个月没出门,今儿外面热闹非凡,沉吝特意带他出来散散心。他坐在横木上,文静地垂眸倾听沉吝笑谈,整齐的发髻用暖玉簪束紧,素锦罩衣下摆是用银线绣的松叶团纹,映着篝火的橘光闪耀。
哼,道貌岸然,假正经!人们手拉手开始跳舞,艾兰尼站在他们围起的圈中,趁沉吝没注意,悄悄冲楚鸢做了个鬼脸。
不远处忽然嘈杂起来,扎堆的人群自动向两边让出一条道,沉佑从其中穿过,走到部落王面前。
他一改温顺等待孕育的作风,今日竟然换上了黑袍,几条碎钻流苏从肩头垂落,晚风摇曳,璀璨夺目。
部落王朗笑着关心他的身体,两人寒暄了几句,沉佑转身,扶着快要临盆的孕肚,一步一步朝着沉吝的方向。
“慢点,这里人多拥挤,哥哥怎么过来了?”沉吝立即起身迎过去扶他。
楚鸢身边瞬间空了,气流涌动,连温度和气息都随着渐远的背影消散。他看着身边空荡荡的位置愣了片刻,再抬头时,俊逸的面容漾着完美的微笑。
两人相携而来。
“哥哥过年好,孕期辛苦,一切可好?”他柔声细语,撑着横木试图起身。
还没等沉佑说话,沉吝就抢先压住他的肩膀:“你也别乱动,乖乖坐着。”
左右两人一孕一伤,沉吝全身的警觉细胞都处于战斗状态,生怕一个不当心造成难以挽回的事故。她扶着沉佑缓缓坐下,心底不合时宜地想念了一下皮实耐操的封玄青。
“我都好,幸亏长离的悉心照顾。”沉佑侧着身,面色平和,“七皇子的伤如何了?”
楚鸢抿嘴一笑,双目含春地快速瞅了眼沉吝,回答说:“长离每日早晚送药,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耽误她困在这里多日,鸢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只能在以后的日子里尽心侍奉,以作报答。”
沉吝立在两人中间眨巴眨巴眼,说不上哪里不对,但手臂上的寒毛都本能地立了起来。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贸然听见艾兰尼发出一声看戏的笑哼。
“咳…”她清了清嗓子,同时对上两双暗藏幽怨的眼,正要张开的嘴又闭上了。
空气里弥漫着硝烟味…人群里突然有一个声音高喊道:“看天上,怎么会有黑烟?那是什么?!”
沉吝仰头,一大片浓黑的烟正徐徐向大漠深处飘来。她吸了吸鼻子,原来真的有硝烟的气味。
“都别轻举妄动,我去看看。”她交代了一句,飞身向包围麋族内镜的巨型沙丘顶跑去。
大漠边际,浓烟升腾着蹿上高空,夕阳下的边际线像是被鲜血浸透,几只秃鹫从烟里俯冲下来,尖鸣着盘旋在沉吝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