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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窗子推开一条缝,先看见空空如也的床。目光深入,看见纪慎语安坐在桌边,也换了衣服,脸也洗净了。

    纪慎语凝神伏案,面前铺着那本旧书,现在不止旧,还残。手边是乳白胶和毛笔,还有一瓶油,他在修补那本书,开门通风能快一些。

    丁汉白认识那瓶油,他们保护木料的一道工序就是上油,他明白了纪慎语在干什么。蝉鸣掩住窗子推开的声响,他从偷看变成围观,倚着窗框,抠着窗棱,目光黏在对方身上。

    日光泼洒纪慎语半身,瞳孔亮成茶水色,盛在眼里,像白瓷碗装着碧螺春。颈修长,颔首敛目注视书页残片,耳廓晒红了,模糊在头发上的光影中。

    那双没茧子的手极轻动作,滴胶刷油,指腹点平每一处褶皱,最稀罕的是毫无停顿,每道工序相连,他处理得像熟能生巧的匠人。

    纪慎语弄完,鼓起脸吹了吹接缝。

    人家吹气,丁汉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张嘴,手一使劲儿还把窗棱抠下来一块。纪慎语闻声回头,怔着和他对视,他扶着窗,毫无暴露之后的窘迫,反光明正大地说:“把胶拿来,我把抠下来这块粘上。”

    窗棱粘好,人也好了,彼此虽不言语,但都不像生气。

    纪慎语把晾好的书拿出来:“师哥,给你看吧。”

    丁汉白差点忘记是来偷书的,妥当接过:“配我那堆残片看正好。”

    纪慎语心痒痒:“我也想看。”

    他们俩坐在廊下,共享一本书,之间放着那堆出水残片,丁汉白条理清晰地讲解,瓷怎么分,陶怎么分,纪慎语眼不眨地听,一点即通,过耳不忘。

    丁汉白忽然问:“你会修补书?”

    纪慎语揶揄:“瞎粘了粘。”对方没继续问,他松口气接着看,日落之前不知不觉把第一卷 看完了。丁汉白合上书,没话找话:“跟同学出去玩儿高兴么?”

    纪慎语高兴,可也有遗憾:“我想去博物馆,大家都不喜欢。”

    “你想去博物馆?”

    “想,可我不认路。”

    丁汉白从小最爱去的地方就是古玩市场和博物馆,前者看民间行情,后者看官方纳新,他不知道纪慎语为什么想去,反正外地人来旅游都要去博物馆转转,也不算稀奇。

    他说:“明天我带你去。”

    纪慎语忙谢他,那灿烂的笑模样还是他头回见,严谨地说不是头回见,是这笑容头回给他。

    丁汉白喜欢玉石良木,喜欢文物古玩,喜欢吃喝玩乐一掷千金,最不在意的就是别人心情几许,高不高兴关他屁事儿。这空当纪慎语谢完笑完,他却在沉沉日暮里心口豁亮,可能因为纪慎语笑得有些好看,不然只能奇了怪了。

    了却一桩心事,纪慎语当晚入睡很快,并且睡得前所未有的安稳,一觉醒来半上午,先看隔壁那位起床没有,门关着,丁汉白还没起。

    他高高兴兴地去洗漱,换好衣服装好纸笔,去前院吃早饭,吃一份端一份,把什么都做完了,隔壁门还关着。他敲敲门:“师哥,你醒了吗?”

    里面毫无动静,他推开门发现屋里没人。

    纪慎语四处搜索,这处小院,前院里里外外,还去了二叔他们的东院,哪儿都没有丁汉白的影子。他在前院撞上姜漱柳,急忙问:“师母,你见师哥了吗?”

    姜漱柳说:“他一大早接个电话就去单位了,好像有什么事儿。”她伸手擦去纪慎语脸上的汗,“让我告诉你一声,我给忘了。”

    纪慎语心中的期待坍塌成泥,仍不死心:“师哥什么时候能回来?”

    姜漱柳说:“这没准儿吧,大周末叫过去,估计有什么要紧事儿。”

    可能纪慎语的失落情态实在明显,姜漱柳都不忍心了,询问完因由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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