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
争,师兄作了那尾被殃及的池鱼。现在有人愿意捞他,自然也就无事了。
是段衡吧。
一定是他帮了些什么。
江玉卿笑笑,没有说话。
那时候,她还在为嫁衣缝上最后的金线,一箱一箱的聘礼源源不断地送入江家小院,将本就不大的院落挤得没处落脚。
现在,这件她亲手缝制的嫁衣正穿在自己身上,金丝银线,宝石璎珞,是她平日从未穿过的锦绣华裳。那些聘礼和嫁妆,也被抬到了段家大院,一一落锁入库。
她出神看着衣上的绣纹,正放空的时候,门吱呀一声开了,外面的喧闹传了进来。
江玉卿浑身骤然紧绷起来。
段衡的脚步极快,她紧张的功夫,那双白底红靴已经到了她眼前。
她呼吸停滞,不敢说话。
段衡挥手让巧儿退下。
门轻轻关上,江玉卿脊背僵硬。
他拿起托盘上的金秤,置于那方盖头下。
“夫人莫怕。”
她呼气,“......嗯。”
秤杆缓缓抬起,盖头被撩了起来,她不由自主抬头,眼前骤然明亮。
轻轻闭上眼,缓解眼中陡然接触强光时产生的酸涩感。
睁开眼时,看到他认真注视她的笑眼。
她的脸,突然就烧了起来。
他眼瞳映着烧的正旺的烛火,亮的吓人。
正一边帮她解下凤冠,一边轻声重复,“夫人莫怕。”
“我......不怕。”钗环被他一一卸下,柔顺发丝如同瀑布般滑落。她突然有些生气,鼓起勇气回他。
“嗯。”段衡取走她手中宝瓶,将玉杯放了进去。江玉卿自发握紧,仍坚持道:“我不怕。”
“好,不怕。”段衡举起另外一个玉杯,温声提醒她,“夫人,该交杯了。”
“......”江玉卿的气就泄了下去,她握紧杯子,贝齿轻咬下唇,不好意思说自己不会。
段衡自然发现了。
他想了想,移步坐到她身边,带起一阵微风。
软被凹陷下去,一股陌生而好闻的松香入侵她的感官。
她并不知道为了这次见面,他特地在进房前沐浴熏香,洗去一身铅华。
但至少此时此刻,她知道的是,她并不讨厌他身上的气息。
这多少缓解了一些她的恐惧。
江玉卿微微瞪大眼睛,看到他将自己的玉杯举到她面前。
玉是好玉,酒是好酒。
只是怎么......在抖。
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是因为他的手在抖。
不知怎的,那股气又消了。
江玉卿学他举起酒杯,袖子滑下,冰肌玉骨,玉镯盈然。
段衡的眼神暗了。
抬起手臂与她交缠,两人的呼吸相闻,发丝缱绻。
举起酒杯将饮的时候,他轻声问她:“还不知如何唤夫人。”
还没喝酒,江玉卿却感觉自己有些微醺了。
“此君。”她听见自己这么说。
“此君。”
“嗯。”
“此君。”
“是我。”
“此君。”
“......”
他又念几遍,忍不住低低笑了。
“何可一日无此君。”
江玉卿今日的脾气格外差。
她恼羞成怒,很想问他到底有什么好笑的,还喝不喝酒了。
就听见他压沉嗓音,郑重道:“夫人,我字子观。游子的子,观心的观。”
她顿时就生不出来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