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节
悔不当初已经来不及了,她抱着膝盖埋头痛哭起来。
……
随着十艘战船陆陆续续飞到赤地附近的沙碛中,魔域的战事仿佛火里添了沸油,愈烧愈烈,战火一直蔓延了大半个魔域。
短短十来日,夏侯俨带来的战船折损了三艘,修士伤亡惨重,有不少人被看不见的傀儡丝缠上,忽然对着自己的同伴刀剑相向。
不过傀儡军也没占到什么便宜,与傀儡人相比,活人灵活机变,修士们的阵法变化多端,这些都不是傀儡人可以比的。
双方僵持不下,修士们少则三五人,多则十几人,结成战阵,阵中或火光冲天,或冰凌四射,或飞沙走石,时不时有鲜血飞溅,将滚烫白沙染成赤色,一群群白蝶在鲜血间飞舞,被火舌卷入成为黑灰四散。
几座被战火波及的魔城几乎被夷为平地,魔修们有的投靠了偃师宗,有的则仍归属于重玄等正道宗门,无论从属于哪一方,他们都是死伤最多的一群。
赤地的白沙被白沙染得鲜红,又被蔓延的灵火与鬼火烧成焦黑。
然而那神秘莫测的偃师宗主始终不曾在战场上露面。
又过了一旬,大半的魔域已成焦土,争夺已失去了意义,夏侯俨和其余几大宗门的话事人一商议,将余下的弟子撤回了剩余四艘飞舟中。
但他们并未鸣金收兵,只是悬停在赤地上空。
夜幕降临,无星无月的夜晚,一道白影从其中一艘飞舟的甲板上缓缓升起,闪了闪,便消融在浓墨般的夜色中。
这是一艘叠加了隐形阵的轻舟,舟上一共四十九人,都是几个宗门的精锐弟子,姬少殷同门二十来人亦在其中。
姬少殷因为身上有伤,这两旬来夏侯俨一直让他在飞舟上调养,并不让他投入赤地的战役,不但是他,同门中炼虚以上的修士也都在飞舟上待命,打坐调息、养精蓄锐,直到今日才奉了掌门之命,夤夜登上这艘隐形轻舟,深入沙海。
姬少殷与其他弟子一同站在甲板上,他一看轻舟飞行的方向,便知目的地是偃师宗的宫城。
随着目的地越来越近,他的心里也越来越乱,同门师兄和师姐们的小声议论听在他耳中就像虫子的嗡嗡声。
他整个身心都被一个念头占据,他们竟然这么快就走到了兵戎相见的地步,他还能坚定不移地站在宗门这边么?
可是即便长辈们残害无辜的事都是真的,那么那些同门师兄师姐呢?他瞥了眼身旁的同门弟子,一个不太熟悉的圆脸师姐冲他微微一笑,从乾坤袋里取出张黑底朱文的太和消劫符递给他:“姬师弟,一会儿若是遇到危险,记得把这张符贴在身上。”
姬少殷怔怔地接过来,低低道:“多谢师姐。”
那师姐爽朗地一笑:“一张符而已,值当什么。”
另一个师兄低声道:“小师弟一会儿往后挨,你林师姐艺高人胆大,让她冲在前面。”
那姓林的师姐抬脚便朝他一踹:“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当哑巴。”
两人便笑着打闹起来,都是年轻人,甲板上一时欢声笑语,姬少殷在一旁静静看着,嘴里一阵阵的发苦。
……
船舱里的气氛凝重得多。
舱中坐着八人,以夏侯俨为首,个个都是各大宗门的大能。
一名身着深紫色道袍、头戴七星冠的老者手持罗盘,他额头上有一条刀疤斜贯到眼角,将左眉断成两半。
他凝神屏息地注视着比头发丝还细的金针,那金针却纹丝不动。
另一个青袍道人向夏侯俨道:“夏侯掌门,阁下能肯定偃师宗旧址是在这附近么?”
夏侯俨淡然道:“若无确实证据,在下也不敢叨扰诸位。”舟上这八人都是清微界数得上的大能,夏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