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回:玉人离怀艳裸潇湘,莽将造膝密陈惊案
凭是她如何……我怎幺还要客气,不敢亲近……"想到这
里,便不想旁的,亦是落落大方,就在那黛玉身边的绣床上,略略靠着黛玉两条
掩在锦被中的腿儿,就坐了。也是跟没事人一般,竟伸手过去,在黛玉额头上探
了一探,道:"依旧有些烫……"
黛玉此刻,脸上不动声色,心头却是翻江倒海,一股股难以辨识之激烈心绪
奔涌而来。弘昼这一坐,却是此生此世,这自视孤高绝世的女孩子,与男子最亲
近的一刻,这手儿一探自己额头,亦是此生此世,她头一遭和男子有那一等肌肤
相贴之亲。
她性子向来古怪,若自忖容貌气质,有时便是如妙玉、宝钗等天人亦不放在
眼里;又是个十二分绝顶聪明孤僻之人,论起世人来,除了父亲兄弟,凡百样男
人皆以为是脏的臭的。论身世其实亦是有那一等不幸,母亲早故,老父伤怀寄养
舅族,总有个"寄人篱下、看人眼色"的心思。再依仗着祖母疼爱,便越发偏激
了小孩性子,做出那一等冷艳孤僻回避了世人的态度来。
哪成想这等闺中小儿女心思,风平浪静时自然有亲族姊妹担待,于那狂风骤
雨之中如何可提及?宁荣两府遭罪,犹如晴天霹雳,自己依着规矩,一个至洁至
傲之女孩子,是要落到那至秽至凄之下场的,她自小知书识礼,虽傲厌世人,却
也想着"尽女子之德",依着其时当世规矩,倘若是宗族之罪,自己既然是女孩
子,便应该依着先圣教训,以身子遭奸受辱至死以赎族罪,自也不好自尽以辱家
门失了女子德行。可怜如此一个美玉般人儿,冰洁如雪一尘不染的,居然要等着
发落,供些粗俗兵丁泄欲,真正想起来生不如死,日夜饮泣,其实是盼作践了自
己身体,就此香消玉殒就罢了。只是两府上那时求死觅活顾着活命都来不及,谁
来理会她?
哪知继尔又是大变,重罪之下居然有所转机,自己居然一眨眼间,又可在园
中居住,不遭风狂,免受狼吻,却又成了当朝王爷的禁脔性奴,真不知是何等九
曲造化。又眼见园中诸女,凭是花容月貌,冰清玉洁,一个个渐渐都送上弘昼枕
席,用身子供弘昼淫辱尽兴,想想这众女侍奉一男荒淫羞耻,那心头恼起来,真
是一时想生,一时求死。后居然凭着凤姐等疼怜,自己又依仗着性子古怪,身子
孱弱,干脆一发儿托病不出躲着弘昼不见。明知这等举动不过是拖日子,也颇会
惹恼了主人,真要动了性子,哪怕是自己在病中会被奸死,主人要辱,便是只能
由得主人辱玩,总是无可奈何的。却抱着三分矫情,三分骄傲,三分侥幸,日日
夜夜拖着。其实这也是一等煎熬。若非凤姐宝钗怜她护她,妙玉常来说佛听琴排
遣,跟前又有个紫鹃,知冷着热,悉心照料,甚至都忍了耻辱,在绣床锦被里和
她欢好、慰藉她一片处子自怜之心怀,只怕早就忧愁而死,那一等喘咳弱症倒在
其次了。
只那一日弘昼装伤跌马回园,满园子女子都是供奉迎和,承欢用色,自己本
也不愿太过犯嫌,还是打算去胡乱应付一番,哪知确实犯了痰喘又起不来,就只
得罢了。后来辗转听闻,只为替自己分说,到底一时惹了弘昼之心思,居然自己
闺中金兰妙玉,在那光天化日之下,秋风苦雨之中,被弘昼开苞奸玩。她本以为
惭愧,此等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