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儿奔跑，牛羊吃草，跟他家乡景色几乎相同，唯一区别，是天地之间夹着一片蔚蓝水漾。

    他走近几步，又有新发现！

    画中还有一小人儿，身着西地花纹衣袍，短短头发，黑黑皮肤，左耳垂处一个小黑点，双手交叠扣于眉心，像在祈愿。

    云见海莫名心跳加快，不自觉捏捏左耳下坠的耳钳，又往前大迈几步。

    画上小人儿像极了在西地时的自己，而这画所描绘的场景，与阿妈给他描述的梦境又一模一样。

    那是云见海降生前，阿妈做的胎梦，梦了一次又一次，直到他呱呱坠地才得以终结。

    西地无海，阿妈的梦里有，梦里的天有尽头，尽头是海，海也有边界，界是草原。梦里的小龙会说话，说什么阿妈记得一清二楚，并刻在木板上，置于家中供奉的御云族神像两旁。

    思绪愈发奔逸，云见海脚步愈发失控，如鬼使神差，寸寸向前挪，爬到木榻上也不自知，不自觉抬起手，去触摸龙舌尖的宝石。

    轰隆一声，身下木榻翻转，云见海未等回神，人便滑落进突然塌落出的空档里。

    木榻转瞬归为原样。

    云见海一路滑下去，想抓住点什么，却只摸到光滑无比的四壁，见停止不能，他紧紧护住头，任其下滑，听天由命。

    修宁被声响惊到，以为龙神回来，吓得躲到梁柱后头，屏气半晌不闻人声，怯怯探头又见四下无人，云见海也不知所踪。

    海哥儿？云哥哥？云见海？

    无人答应。

    此地不宜久留，修宁只当云见海胆子小，被那响动吓得先跑，心里还算盘，等回房逮着他人，非好好笑话他一下不可。

    咦？也不在房里，去哪了？

    修宁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云见海才回来，厚实短发半干不湿乱糟糟趴在头顶，身上裹着条又大又厚实的绒毯，敞开一看，他身着的神侍小棕袍从里湿到外，人苍白着嘴唇，浑身发抖，鸡皮疙瘩攀到脖子，不断打着喷嚏。

    这是怎么弄的？掉河里了？修宁咽下疑问，先忙活给他找干净衣服换，又烧热炭炉，灌了汤婆子放他脚下，抓过他双手放入自己怀里搓。

    这一搓他发现不对。

    哥哥，你的神像呢？

    云见海这才活过来点，望着空荡荡的之间，焦急的喃喃：糟糕，定是落在龙神地宫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