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我如心十三
无用棋子,岂非全家给我陪葬?
许灵杉被他堵得一个字崩不出来,悻悻把他被子一掀,给你换换药!
伤口还未结痂,仍有血水渗出,又不能包扎,皮肉血淋淋翻路,尿液顺着白蜡针滴漏,洇湿下面的小垫子。
许灵杉头回照料这种伤患,小心轻手,生怕弄他太疼。
可这如何不疼呢!卫钦浑身都在抖,却只发出声细弱的嘶呀。
许灵杉端详了下伤处,摇头咂舌,瞧这口子,你那话儿细不了,可惜了的。
我未尝人事,不知快活,也不觉可惜,若真吃过了,怕也下不去这狠手。无妻儿缘分也挺好,了无牵挂,便无软肋,心无软处。
许灵杉自诩伶牙俐齿,奈何卫钦说的话总让他接不上,只得埋头继续为他细细涂药。
卫钦手搭上他肩,轻轻捏了捏。
照顾我,是你屈尊降位,多谢。
医者面前没有尊卑,都是人。
那也是委屈你,无以为报,只得
以身相许?许灵杉插科打诨。
卫钦也逗他,你不嫌弃也可以。
这会儿许灵杉放松下来,冲他摆手,好意心领了,我可没龙阳之好。你要真想回报我,就养好身子,为陛下出力,等你飞黄腾达了,替我物色个如你一样俊俏的夫人吧。
如今十多年光景过去,夫人,许灵杉至今未娶着,他目光所及之处,惟有杜若莲一人可入他眼。
灵动娇俏,大方明朗,笑起来两个梨涡,许灵杉恨不得把心都塞里面。
可她却成了卫钦的妻,他只能占据她的夜晚,她的身体,这是卫钦的恩赐,算是当年医治照料的报答,也是多年交情一种古怪的印证。
*
杜若莲回到家,贼似的四处扫看,半张黄纸片都没见着,卫钦端正坐于案头,看书看得入迷。
多日相处下来,杜若莲早不怕他,直接进去唤了声:大监。
卫钦被她吓到,眼睛一下睁大活像只兔子,转瞬绽出笑脸,今儿怎回这么晚?饿了吧,我让孟大娘做碗面吃如何?
杜若莲佯装揉胳膊捶肩,这不快中元节了,祭祀事宜繁琐。
卫钦似恍然大悟,我怎把这事忘了。
杜若莲趁机起话头,今年祭祀先人,我得随大监一同吧,可有什么需注意的?比如穿什么衣服合适?我没爹没娘,没经过这事。
卫钦笑意僵住一瞬,马上恢复如常,和若莲一样,我也没爹没娘,这趟麻烦可以省。
那爷爷呢?不给他烧纸钱吗?
她终于把这话顺出来,他笑又僵住,收平嘴角,垂眸不语。
杜若莲暗叫不妙,想自己怎如此笨,卫钦从未在她面前提过爷爷的事,都是从许灵杉嘴里听来的。此话一出口,既暴路自己瞎打听,又卖了许灵杉。
以为惹他不快,杜若莲把答对的话都准备妥,不料卫钦毫无怒色,起身过来揽她入怀抱着。
那不是我亲爷爷,是我家老管家,也懂密文。大岳清剿谍人,连卫家同姓旁亲也不放过,他把尚在襁褓的我救出来,抚养长大,教我学密文,却不告诉我爹娘姓名,说不知道比知道好。
杜若莲不知该说什么
。
卫钦喊来下人,命其速速备齐供果纸钱。
若莲既有心,为夫不负你诚意。
待一切具备,二人去花园西角,为离世多年的老人家烧了满满一盆纸元宝。
回房途中,杜若莲嗅到几缕清丽香气。
什么味道,好香。
卫钦一撅嘴,院中的杜若开了,你没看到?
杜若莲摇头,她回来时满腹胡思乱想,压根没留心这处。
卫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