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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江南,已是面目全非。”
“一桩冤案,你与太子说了,差遣大理寺审查便是,何苦如此挂心?”皇帝正色,不愿再谈。
凌虓却不曾停下言语:“陛下,这桩冤案我不敢交给大理寺,想必大理寺亦是不敢查。”他顿了顿,在周围投来的疑惑眼神中抬起头来:“这桩冤案,乃是七年前忠肃将军府满门抄斩之案。”
他的话刚刚落下,满堂哗然。
忠肃将军府之案,乃是整个澹京城中,甚至在如今这位陛下在位期间,最大的案子。傅家尽数被灭,只留下一个青灯礼佛的孤苦少年,在朝请愿人数万千,死伤无数,几乎散去朝廷小半肱骨之臣。如今他在这恢弘寿宴上提起,胆子也忒大了些!
皇帝还敛着怒气,平静回复:“傅家之事早已盖棺定论,证据确凿,你如今翻出来又是缘何!”
“陛下,当年审查傅家之案时,定罪的主要证据便是那与北越往来的信件文书。可若是那文书并非忠肃将军本人所写呢!”
“荒唐!文书均由翰林院核对,字迹确认无误,那信件上更是加盖他本人的私印!何来作假!”
“恩师审问傅家管家时偶然得知,傅将军征战多年,落下旧疾。每逢阴雨天气,便容易手酸发麻。回京之后,常与傅家公子练武。出事的前两日,傅公子偶然失手,伤到将军手腕。那几日正是澹京城中雨水连绵的时节,全然不可能写出信件上那般刚劲字迹。”
“一面之词!何来证据!”
“证据?陛下!”凌虓目光凌厉,“证据臣已无能寻来。可是有冤必查,难道不是理所应当吗?”
“放肆!”皇帝怒目而视,“没有证据你便敢如此咄咄逼朕!谁给你的胆子!”
天威鸣鸣,他这一声怒吼夹杂着太多情绪。威胁?恐吓?
忠肃将军是何人?多年前曾力保陛下登基的有功之臣,声势浩大,在北境将领中乃是一等一的大将军。若不是坐实这谋逆的罪名,谁又能将这样一个世家给推翻!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血流成河。
凌虓这次触怒龙颜,怕是也有去无回!
众人皆在感叹惋惜,也不由得对凌虓刚刚所说的一切感到好奇。如果那是真的,这傅家岂不是……他们不敢细想。
在这沉闷严肃的大殿中,有一个人却不惧圣威,缓缓站起,那人便是无妄。
坐在一旁的无妄从席位中走出,立在大殿中央,双手迭放在身前,作了个揖。周围不知他要作何,皆是偷偷观察着。就在这满堂的疑惑之中,无妄迷离着双眼便开口。
“早年间老衲曾因平定京城之乱受先太祖赏识,得赐一块令牌,称见此令牌如见君,并承诺凭此可免死罪。”他说着,颤抖着手从胸口掏出一块铜牌。时间使得这块令牌变得暗沉,却并未失去最初的威严。他双手捧着,缓缓上前一步,眼中凌厉。
“皇叔公这是要做什么?”皇帝凝着双眉,死死盯住他,发出掷地有声的质问。
“老衲以此令牌请命,彻查七年前忠肃将军谋逆之案!”
他的声音恍如惊雷,将刚刚还沉浸在欢愉之中的众人惊醒。
众目睽睽,面面相觑,此间寂静,便是蚂蚁爬过的声响,也能听见。
皇帝亦是对他的请求感到惶惑,然而更多的是震怒。
他抑着怒气就沉声道:“皇叔公也听信这一面之词,便来责备朕遇事不察,处事不公?”
盛怒藏于言中,他越是平静越显得危机四伏。无妄埋着头,并未应答。沉默的空气在博弈,谁也不肯认输。无需短兵相接,气氛业已胶着至此。
皇帝从这样的沉默中,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他这位清修避世的皇叔公,终究还是在他最重大的时刻上,打了他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