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3 军器难窃,武库可夺
讲完了王方庆与李敬一的府事交接问题,李潼才又问起姚元崇有关尚方监军械盗卖案的审查情况。
尚方监军械流出入市售卖,这件事情是由李潼揭发出来的。最开始时在朝中也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武则天在盛怒之下,着尚书秋官、尚书夏官并司刑寺联合彻查此事。
不过由于前有皇嗣谋反,继而冬官尚书苏干入刑,紧接着又发生白马寺被抄,无不是震惊朝野的大事。所以尚方监军械盗卖一事,夹杂在诸多大事当中,反而被映衬得不再显眼。
毕竟案情再怎么重大,倒霉的无非尚方监一司官员与相关的一些市井商贾而已,与大多数人祸福关联并不大,当然也就不会引起广泛的关注。
李潼虽然检举其事,但也并没有完全放弃弄军械、搞事情的想法,所以对于事态的发展也比较关心。
姚元崇以夏官兵部郎中参与此事,听到代王的问题,便回答道:“此案主推为秋官徐有功,卑职也只是附案参赞。徐有功久作行事,推案严谨,不失宏大,案情推审已经初有眉目,罪事追溯最早可达天皇调露年间……”
李潼听到这话,神情便有几分不自然,忍不住怒声道:“一桩罪事,绵延年久,十几年间竟无一有觉!天视天听被如此遮蔽,累年涉事之众,一定要作严惩!”
他这愤怒倒也不是单纯被人抢行十几年,主要是联想身世而生出几分悲愤。他那个老父亲李贤就是在调露年间被废,主要罪名是在东宫马坊搜到皂甲几百领,以此论定为谋反。
当然,如果仅仅只是因为他老子被废,李潼不至于如此愤慨,毕竟没有那种朝夕相对的亲情,而且如果没有后续一家人的悲惨遭遇,他兴许还来不到这个世界呢。
他主要愤怒还是他爷爷跟他奶奶这对极品夫妻,你们他妈的防儿子倒是防得挺严密,结果尚方监军器在你们眼皮子底下流出十几年却茫然无知。活该一个身死后被戴绿帽,一个临老被跳反,纯粹是活该,报应轻了!
在座诸人熟知故事,听到代王殿下如此忿声,对望一眼,也都各自心会。这种妖事,放在谁身上一时间也都难看得开。尽管谁都知道,故太子李贤被废,原因绝不止于此。
姚元崇有些尴尬的继续说道:“案事延续年久,所涉人事也都杂芜难追,秋官徐郎中就事申论,推问此案,重点并不在于罪实诸种,而在于深查罪因,若不能从根源杜绝此类事情,即便严惩于当下,不过肃清于一时,久则故态弥张。”
“哼,徐有功不能专事职中,只是泛论道德。以大义遮蔽小罪,目律令为私器,实在枉为刑吏,窃食禄米,不能矫正人事!”
对于徐有功这个人,李潼本来印象不错,武周一朝酷吏横行,在这样的司法环境下,徐有功还能守住底线,不因刑逞威,可谓一股清流。也正因此,史论评价往往将其摆在周兴、来俊臣等酷吏的对面,作为一个刚正不阿的法官代表。
但在这件事情上,李潼就有些不能认同徐有功的做法。倒不是其人所言没有道理,而是这番议论已经超出了其人职权范围,大环境再怎么不好,也不是有罪者免于刑罚的理由。
姚元崇闻言后便点头道:“参案之司刑少卿杜景俭也如殿下所论,深查罪因与严惩罪实并不相悖,力主有事则查,有罪则惩。至今所引涉案罪官十几员数,其中不乏远任外州者,畿内罪民几十户,即便主犯身死,也要量刑抄没家资……”
李潼闻言后便点点头,武周天授年间的司刑官员,通常以徐、杜并称,以对应酷吏中的代表人物来俊臣与侯思止。但无论是个人的才器水平,还是所达到的成就,杜景俭都要远超徐有功。
杜景俭在武周一朝两度拜相,其人才器并不只局限于刑事。
徐有功一生则只在刑事之中浮浮沉沉,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