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节
看究竟是孤擅顶储君之名……”李策凤眸往下俯视, 语气冷冽,自带着一种不容人质疑的气势, 道:“还是你——以下犯上?”
季大人又咽了下口水, 眼睛疯狂眨了好几十下, 不管真与假, 他都被李策这气魄所唬,忽然提袍扑通跪下。
“下官、下官不敢!”
藩王无权,储君有权。
他再怎么样, 也不敢管到储君头上去啊!
他这一跪,跟随而来的众官吏也没有人敢站着。
只见稀里哗啦矮下去一片。
“拜见殿下。”
余清窈人还是懵的。
李策怎么就成了东宫储君。
恍惚中她想起之前李策要她猜的那个问题。
——约定是与秦王的,与我有什么关系?
她轻轻‘啊’了一声, 好似是明白了一些, 可随即眉头轻蹙起, 任有不解之处。
“季大人今日不来,孤原本也打算回去找你,既然大人亲自过来了,那劳烦陪孤走一趟。”
这个‘亲自过来‘颇有些戏谑的语调。
季大人堆在肚子上的一圈肥肉都不由一颤,他抬起头就哭丧着张胖脸。
“这……这殿下……下官可什么也没做啊……”
藩台大人说这句话也是有底气的,在秦王来之前他已经将账册、粮库什么都安排好了,还仔仔细细检查了三遍,没留下半点纰漏,这才放心大胆地回老家潇洒偷懒。
“安县、宜县、平县哀鸿遍地、饿殍载道,作为一州父母官,你竟敢说什么都不做?”李策下颚抬起,睥睨冷漠。
秦州藩台向来是和稀泥的好手,常年在本地的世家豪族里左右分羹,将‘无为’奉为治州的要旨。
不等刀子悬在头顶上,轻易不会做出改变。
就譬如黑风寨的山匪常年霸占着秦州一条商路,他和齐州、章州三方击鼓传花多年,也没有把这破烂事砸到自己手里。
然而这次秦王殿下北上,居然把剿匪的大功绩拱手让给了齐州,他在老家听说了,气愤地都拍烂了一张桌!
若知道黑风寨的实力也不过如此,他还不如把这个功劳揽到自己身上!
年底考核功绩的时候,他也不用抓耳挠腮地想办法去凑数。
“下官这……这不是在侍奉病母,再、再再加上还要等殿下到……”藩台大人紧张地舌头都捋不直了。
可等到殿下来了,非但赈灾的银子没有捞到手,田地的价格还水涨船高。
藩台大人心里那个悔啊。
早知道就应当劝那些世家别把地价压太狠,那些饥饿的田民本来就快撑不下去,一听要贱卖六成,又咬咬牙撑着,这才挨到了秦王到来。
若是早些买卖成契,他现在何需提心吊胆?
载阳把令牌往腰间一塞,走到季大人身边,开口道:“哟,大人还请快快上马吧。”
藩台大人身上一个哆嗦,觉得这个护卫阴阳怪气的语调和在请他去死根本没什么两样!
更何况随着他走近,有股冲鼻的铁锈味还从他身上传了过来。
他垂眼一瞧,只见护卫腰间的刀柄上赫然还残留着艳红色的血迹。
这把刀刚刚才饮了血!
季大人本就生得肥胖,常年各种小毛病缠身,被这一惊吓,顿时眼睛往上一翻,竟然直接昏了过去。
不过即便是昏了也没有妨碍李策要将他带走,三、四个护卫齐心合力把他抬上马,几根麻绳将他往马鞍上一捆,就跟绑着一头猪似的。
其他的官吏见识了藩台大人的惨状,连装晕都不敢了,赶忙自觉动身,上车的上车、上马的上马,不敢不听从‘太子殿下‘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