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逃不叛,至死方休
既舍不得杀了他,又恨不得毁了他。
怒极反笑,唐镇垂在身侧的手反复地重重捻着指尖,片刻后,冷酷地笑起来,“行,”他幽沉得吓人的目光一瞬不瞬地凝着乔司,又恨恨地点点头,补了一句,“好。”
于是等到了判决的乔司抬起手臂,朝天竖了三根手指
牙齿咬得太用力,牙龈都渗出血来,铁锈味弥漫满口,乔司张嘴,吐出这口夹杂了腥甜血气的气息,字句清楚,毫无感情地说:“我,乔司,发誓:从今天起,你生,我待在你身边,不逃;你死,我继承集团,不判。至死,方休。”
没有如违誓言该怎样的禁制。唐镇和乔司都不信因果轮回,但乔司发着誓说出来的话,就是板上钉钉,生死不毁。
唐镇知道,乔司自己也知道,所以一年前急于彻底控制乔司,让他属于自己的唐镇,几乎无所不用其极地逼他发这个誓,乔司宁可咬着牙挺着熬着,也绝不肯松口。
这是他最讨厌、最不能忍受的两件事。他拼了命地想逃开唐镇,想方设法地想脱离集团,什么可笑的感情,什么见鬼的继承人地位,他通通不想要,想躲得远远的。
可惜到底是命运弄人。
绕了一大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唐镇问他:“林安的弟弟而已,为了他,值么?”
乔司摇了摇头。
没有值不值。
只有应不应该,只求无愧于心。
最难的事情捱了过去,发誓之前那么痛苦,真说出来,尘埃落定,咬牙接受,情绪反而沉淀下来。乔司松开了抠破掌心的拳头,慢慢长出了口气,问唐镇:“可以了吗?”
唐镇没回头,目光始终锁着乔司,话却是对景洲说的,“送他出岛。”
乔司看着景洲收了枪,拧紧的眉心稍稍松了一些,可再问出口的话,在场谁也没想到,“让他留下吧。”
乔司说:“我发了誓,就不会反悔。我会看住他,不会再让他对你动歪心思让他留下吧,作为完成了特训的人,堂堂正正地出营。好歹是我做了这么大牺牲才保住的人,我想亲自把他带出来。”
把乔司这句话翻译一下,其实可以约等于“他是林安的弟弟,是我做了这么大牺牲才保住的人,我欠着林安的情,今天却对你发了誓,我必须给死去的林安一个交代,所以我想把所学交给他,亲自把他带出来。”
直来直去如乔司,到了这个地步,也终于有了拐弯抹角避讳着不敢说出林安名字和自己意图的时候,可他语言不同明,意图太明显,唐镇轻而易举就把他话里藏着的那些重点都挑了出来。
唐镇直截了当地问他:“你是想把所学都交给他,等有朝一日,让他堂堂正正地来找我,为他哥报仇吗?”
乔司没吱声,默认了。
唐镇又心寒又失望,又吃醋又愤怒,片刻之后,却把这些情绪都压了下去,点点头,“好。如你所愿。”说着头也不回地对景洲摆摆手,“把他哪来的送哪去,让他教官看紧点,别再给我用出来什么大篓子。”
景洲都快觉得自己被这父子俩针锋相对中无形的刀锋豁得遍体鳞伤了,闻言简直如蒙大赦,忙不迭地把听着他们说话也已经傻了的林疏拎了出去。他们一走,唐镇忽然又说:“既
然你不愿意告诉我,那女人到底对你说了什么。那处理了林疏,我们再来讨论下关于你这次私自跑出去——”他说着把手里那小小的定位器扔在了地上,“你答应戴上它的那天,我跟你说过的话,还记得吧?”
他这么一问,乔司的眸光就暗了下来,低声回话:“记得。”
唐镇问他:“有什么可说的吗?”
乔司抿了抿嘴唇,眼底极快地闪过一点难堪的神色,“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