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节
”
曹延华便知,是弟弟的宠妾,昱哥儿的生母,笑着点点头,打量两眼:只见那纪氏二十余岁,鹅蛋脸水杏眼,肤色白腻,高挑窈窕,穿豆绿色衣裳和淡黄色百褶裙,戴一根赤金海棠花簪,安安静静站在那里,令人眼前一亮。
是个难得的美人,曹延华微微笑,难怪弟弟宠爱。
众人在西次间落座,曹延华说起来时的见闻,“驿站不干净,房梁上跑老鼠,把我吓得在屋里坐了一夜。可惜赶了些,来不及去金陵”,宝哥儿几个听得津津有味,把京城好玩的事情讲出来。
纪慕云带着丫鬟奉上热茶,鲜果盛在水晶盘里,六角攒盒盛着各式蜜饯,用红漆海棠花托盘送了甜羹和八宝油炒面。
曹延华出身富贵,什么好吃的都见过,见到油炒面便笑起来:“这个可有年头没见了。”
昱哥儿张着手要,在曹延华怀里吃了两调羹,又侧脸不吃了--小家伙儿已经吃饱了饭。
宝哥儿问起最关心的:“姑姑姑姑,两位表哥怎么不来。”曹延华也没办法,抱怨道“你大表哥要成亲了,二表哥被你姑父盯着功课,我是带不出来的。等明年,你大表哥成亲,叫....叫你六伯六婶带着你,到姑姑姑父那里喝喜酒去。”
琳姐儿幼年见过这位姑奶奶一面,多年未见,不知性情如何,便没怎么说话,娴静地坐在媛姐儿身边。媛姐儿陪着说些闲话,告诉姑母“七妹妹待我十分亲近。”
曹延华听了,随手从发髻间拔下两根镶猫眼石赤金掐丝簪子,递给两位甥女,“琳姐儿我还是多年之前见过一回,如今认不出了。”
那猫眼石绿莹莹的,在光线下闪动幽幽光芒,颇为贵重。琳姐儿不敢收,媛姐儿去看父亲,见后者点点头,便一起接了过来,拉着琳姐儿道谢。
曹延华笑道:“这才好,我来一会不容易,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了。”意思便是,两人成亲也不一定过得来,两人都是明白的。
又过一时,曹延华连日奔波,脸上难免露出倦色,曹延轩看一眼媛姐儿,媛姐儿便问道:“爹爹,女儿带着弟妹摘些花,送到姑母院里,顺便看看收拾好了没有。”
曹延轩点头,曹延华也露出笑容,亲亲手舞足蹈的昱哥儿,交给媛姐儿。立在屋角的纪慕云见了,轻轻打个手势,带着丫鬟们退出去,阖上屋门。
屋里清静下来,曹延华伸个懒腰,整个人松懈不少,把两个大迎枕拿到身后靠着,“真是女大十八变,六姐儿以前话都说不利索,如今能顶个人使了。”
曹延轩自然是得意的,给她看媛姐儿给自己缝的扇套,“书画亦有长进。”曹延华接过来把玩,见针线精巧,颜色鲜亮,又听他说的,不由颇为惊讶,“哦?改日倒要瞧瞧,可有合适的人家?”
曹延轩已在每月给姐姐的信里,把鲁家的事说了,信寄出去,曹延华已经离了家,一来一去没有收到,现下再把鲁常宁的事说一遍,“上回让六丫头见了那鲁惠中一面,等翻过年出了孝,去鲁家一趟,若成了,便把事情定下来。”
“家底薄了些。”曹延华咂咂评价,倒也没反对:“孩子是个争气的,儿孙自有儿孙福。若是成了,鲁家能把六姐儿供起来。我月底才走,你找个机会,把那鲁惠中叫来给我瞧瞧。”
待曹延轩应了,她又直截了当地问:“珍姐儿那边,可有好消息?”
如果宝哥儿在,就会发现父亲告诉自己“你四姐姐一切安好”只是美好的愿望:曹延轩脸色沉重下来,拨弄着手里的扇子,半日才说:“范大夫说,只能徐徐调理,急不来的。”
今年八月,曹延华收到弟弟的信,除了高中庶吉士的消息,还有范大夫对珍姐儿的诊断:用了催产汤药,施了针,落红过多,得调理个几年。
曹延华用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