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
了吗?
不不不,昱哥儿还不到三岁,还没有启蒙、长大、娶妻生子,她不能死。
有什么东西从身后靠近,她吐着水泡本能侧头,见到一条奇形怪状的大鱼,瘦瘦的,长着两条鱼鳍,身后坠着一条长长的水草。
“大鱼”叼住她胳膊,摆动“尾巴”,拽着她一寸寸往上浮。纪慕云用力挣扎,一口一口地喝水,脑袋露出水面的时候已经神志模糊了。
太阳彻底落入地面,码头点起一盏盏灯,船头也亮堂起来。望着近在咫尺、熟悉的、焦急万分的男人,她呆呆的,想叫“七爷”却吐出两口水,随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术业有专攻,船夫和码头帮忙的汉子合力,把紧紧缠在一起的男女湿淋淋捞上船头,又把声嘶力竭的小厮也拽了上去。
曹延轩毕竟是练过武的,已经镇定下来,拍打软绵绵的纪慕云脸颊,后者半点反应也没有。
船老大常常和官老爷、富贵人家打交道,知道忌讳,抓过身边船夫的外衣裹住右手,俯身在昏迷女客的腰背戳了两下。
立竿见影的,可怜的女郎吐了一口透明的水,紧接着又是一口。待她把午饭都呕吐出来,船老大叫到“死不了了。”
曹延轩松了口气,发现自己湿淋淋的背心满是冷汗,俯身叫“云娘,云娘?”周红坤抓着一件披风过来,曹延轩把人一裹,就站起身,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回船中。
进了纪慕云的舱房,哄着昱哥儿玩的吕妈妈和石妈妈见到两人浑身滴水便吓地一哆嗦,蓉妞儿没经过事,“哎”一声叫起来
曹延轩头也不抬,把纪慕云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中,把枕头垫在她头低下,拉上湘被“出去。”
石妈妈拉拉吕妈妈,抱着叫“爹爹”的昱哥儿忙不迭出屋去了,蓉妞儿愣在当地,被绿芳拉出去,“宝少爷那屋。”
等绿芳奔回舱房,门已经关了,两名护卫守着。她敲敲门“老爷,奴婢是绿芳”,听到声音才敢进门。
“拿衣服来。”说这话的时候,曹延轩已经把纪慕云湿透的衣服尽数脱下来,扔在地板,用被子把她裹成一个茧,随手摘下她黑发间的一点海棠花瓣。“在弄点热乎的。”
姜汤、酸辣汤、平日常喝的酸梅汤,家里带的鼻烟,船老大又派人送来一束艾草。
辛辣的味道钻入纪慕云鼻子,她打个喷嚏,茫然睁开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身在何处。是阎罗殿吗?
绿芳喜道“姨娘”,紧接着就被正用干手巾擦头发的曹延轩挤开了。
“云娘。”他眼中满是喜色,咧开嘴,小心翼翼地抱着她,“云娘?”
是七爷。
纪慕云大脑恢复运转,下意识动一动,胳膊腿还在原来的地方。她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面前的男人,“曹延轩?”
她第一次这么称呼他,他笑了起来,长长出了一口气,把她抱的更紧些。“你说说你,好端端地跑过去....”
她一把抱住曹延轩脖颈,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起来,那声音,震得曹延轩耳朵都疼了。
和昱哥儿一模一样。他想笑,又不顾上了,怀里的女人浑身颤抖,像受惊的孩子,又像受了天大的委屈,被子也不盖了,拼命往他怀里扎。曹延轩又是感动,又是心酸,张开胳膊把她牢牢抱在怀里,哄孩子似的又亲又哄,“乖,好孩子,云娘,乖。”
绿芳放了托盘,悄无声息地溜出去了。
自己可以把昱哥儿养大,看着他读书识字,娶妻生子;可以陪面前的男人写诗、散步、做饭给他吃,每日盼着他来,夜里在他怀中入睡....
自己不在那个漆黑幽暗的湖底,自己没有死,自己不用死了。
“曹延轩,曹延轩!”她喃喃地,嘴唇贴在对方脖颈,仿佛一团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