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
话说了,于姨娘顿时慌乱起来,在屋里团团乱转:“自然跟着老爷。老爷如今看重你,什么都有你一份,不比以前,只管饿不死,凡事比四小姐差得天上地下。”
屋里的董妈妈和两个大丫鬟也赞同:“有纪姨娘帮衬,能帮六小姐说一门好的亲事,若去了东府,老爷八成请三太太五太太给六【看公众号:玖橘推文】小姐掌眼,能有什么好的--瞧瞧东府的秀姐儿素姐儿!”
三太太五太太是有亲生女儿的,挑女婿、备嫁妆、出门子十分重视,待庶出的女儿就淡了许多。秀姐儿许给了一个耕读秀才家的独子,素姐儿嫁给了一个举人家的庶子,嫁妆加在一起只有两千两,一下子从金陵望族的小姐成了小门小户的媳妇,落差不可谓不大:
今年初二,秀姐儿回娘家,向身边的人抱怨“婆婆吝啬,一个钱掰两半花,使唤丫头都舍不得用,把我身边的人送给了药铺老板做填房。”
不用问,秀姐儿夫家欠药铺的钱。
消息弯弯绕绕传到西府,于姨娘更怕女儿嫁不到好人家了。
媛姐儿道理是明白的,却不知怎么,耷拉着脑袋不吭声。
于姨娘恨铁不成钢地戳戳女儿脑袋,“你现下就去,告诉纪姨娘,想跟她和老爷去京城。你就说,那些账本啊算数啊你还不明白,请她教一教你,老爷一听就高兴了。”
媛姐儿像固执的小孩子,戳在原地不动弹。
于姨娘顾不上面子了,“得得得,小祖宗,我自己去。”喊着丫鬟“拿出门的衣裳来”。
媛姐儿侧过头,望着母亲日益发福的背影:这个女人美貌不如纪姨娘,聪慧不如纪姨娘,管束下人不如纪姨娘,算账打算盘不如纪姨娘,写字绘画更是和纪姨娘差的十万八千里,连红梅和绿萼梅也分不出--一句话,上不得台面。
媛姐儿甚至做过一个梦,梦到自己是纪姨娘生的,父亲和纪姨娘十分恩爱,对自己像对珍姐儿一样捧在手心....醒来之后,媛姐儿十分羞愧。
事到如今,媛姐儿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如果自己跟着父亲去了京城,在当地出嫁,这一世,再也见不到于姨娘了吧?
大颗大颗的泪水滚出媛姐儿眼眶,在青石地板汇聚成不规则的一团。
这个时候,曹延轩也在为媛姐儿的婚事操心。
丁家是金陵城里的世家大族,比曹家略低一筹,比花家人口兴旺多了,曹慎太太牵线的是丁家三房嫡子丁六爷的庶次子。
说是相看,自然用别的名目,曹延轩和丁六爷在曹慎家中“巧遇”“赏花”,寒暄起来,丁六爷引见跟来的两个儿子:“还不见过世伯。”
两个年轻人一个二十余岁,穿件酱红色团花长袍,精神抖擞地,肤色白皙,称得上英俊;另一个十七、八岁,穿一件湖蓝色卷草纹长袍,略显矮胖,皮肤也黑了些,给曹延轩行礼的时候举止略见局促。
曹延轩便说:“两位公子真是一表人才”,递了两个把玩的鼻烟壶过去,“拿着玩吧”。年纪略长的年轻人一并接了过去,道过谢便和兄弟双双退到屋子另一边。
之后的时间,丁六爷闲闲说起两个儿子:年长的是他的嫡次子,已经考了秀才功名,成亲生子;年幼的是庶次子,也刚刚考下秀才,“运气不错,挂在最后一名,幸好幸好:考前我告诉他,再考不过便罚月例,什么时候考上,什么时候再领钱花。”
曹延轩笑道:“我家里也有个亲戚,考了那一年的倒数第三名,和贤侄前后脚。”丁六爷笑道:“这倒巧了,改日叫他们两个见一见。”
回家的路上,曹延轩琢磨着,反倒犹豫起来:论家境,刚刚见过的年轻人和媛姐儿算得上般配;论容貌,就不如自家小女儿了,个子矮,年纪也只比媛姐儿大一岁。论起学识,十八岁考下秀才在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