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红汹雪妄
。
总之,她有办法。
她去裁缝铺子那里找来一根线。
不要最好看的,要最锋利的。
她再用一盏血将这根线浸润鲜红。
血盏里是她的血,灯光反射在明面,灼灼鲜活。
随后,红线被晾晒在一具藤蔓化形的骨骼上,直至透干。
她带着这根红线来到裴枢身边。
男人依旧未醒,躺在床上就像在闭目养神。
她用自己的手,握紧他人类的那只手,十指相扣,再把红线缠在交迭的双臂上。
她听到他的脉搏,看到他手臂上血管的轮廓。
一根细细的红线,将他们联系在一起。
“裴枢……”她坐在床边,呢喃着像是在给他讲故事,“听说啊,以前月老牵线也是用红线的。”
她一边说,一边帮他另侧的金属手臂也拢进被子里。
鲨鱼是冷血动物,他肯定怕冷。
他人类的手,和他的金属手指,都归她救。
携风带雨,无处可避。
四季凶险,久病难医。
不负众望之下,裴枢终于醒了,有惊无险一场。
他的第一次反应就是去看手上的红线。
彼时,姜泠累得蜷在床边打瞌睡,他一动,红线勒得她紧死了,她没好气地就想起来揍他,把他骂了一通,简直是哭笑不得。
柏桑在厨房里盯着人熬参汤,赶紧端过来让裴枢喝。
这千年老参还是黄颖拜托亲戚特意从内陆买回来的,最适合补虚气。
黄逸雯的医疗援助计划也开始了,她不放心,也到屿邸来过两趟。
可是,昏迷多日的裴枢只想逞强:“……我不虚。”
姜泠把勺子怼到他嘴边,无奈蹙眉:“喝。”
裴枢就这样乖乖喝了。
一口汤药一声嗔骂,从前南洋惊心动魄的感觉又来了。
黑道其实不存在什么怀柔政策,裴家一退就有人要进,进不上头就玩阴的,这次是邪术,下次保不齐是真刀实枪的刺杀。
姜泠想了很久,终于想到一个词来形容裴枢婚后看起来很忙但实则忙了个寂寞的表现:摆烂。
男人的心思在哪里她最清楚,她有时候也觉得他肩上的责任太重,连过段安生日子都像是从地狱里偷来的岁月似的;有时候又很清楚,宁可一思进,莫在一思停。
以他的身份,只能进,不能停。
“我这不是怕你担心吗。”
裴枢老老实实地用真心话安慰姜泠。
“以前也不是没担心过啊。”
姜泠幽幽道。
好像也对。
她知道他的野心有多大,何止南洋,他是想将军火生意覆盖全球的。
她觉得,他应该重新上路。
“你再闲下去,就会变得更加没有魅力,到时我嫌弃你,就该跟你离婚了。”
姜泠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成功往魔鬼心里扎了一刀。
裴枢最听不得这些话,立刻支棱着就要从病床上下来,一展雄图。
“你慢点呐,”姜泠哭笑不得,“我们还有很长时间。”
是啊,他们还有很长时间。
裴枢恍惚一下,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弯腰,覆上她的唇。
一个漫长的深吻。
翌年,全球的各大都市依旧繁华熙攘。
鲜少有人发现,这些都市的主干街道上都多开了一家裴氏商铺,铺面低调奢华,整日闭门谢客,也不知里头在做什么生意。
黑山首府。
姜泠没骨头似的倚着黄金座椅,慵懒围观裴枢在赌桌上大杀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