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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阴炽盛。红尘诸人尽皆受苦,一体两面,岂有他哉?”
鹤生心头剧震,默默琢磨着这句话,一时竟是听得痴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房门打开,是一袭墨色长衫的尧宁走了出来,两个人当面再见,却是你不言我不退,齐齐地对望出神。末了还是尧宁迟疑地先开了口:“先生若是睡不着觉,可否陪我走一走?”
尧宁若还是以前那般霸道嚣张不容置喙的语气,他大可不理,可偏偏却是这般柔软甚至隐带恳求的语气。鹤生不答,却不由自主地迈步跟在了尧宁的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气氛凝滞,鹤生觉得有几分尴尬,便开口嘲道:“过去这些年我竟不知道你对佛理有兴趣,真是枉为人师。”尧宁依旧低头行路,只苦笑道:“独乐寺历代主持皆与我家有旧,多有往来。只是我少时顽劣,对此不屑一顾罢了。”
尧宁扭头间瞥见鹤生诧异的神色,便又道:“当年先祖福康安进军川藏,大败入侵的廓尔喀骑军,并于布达拉宫迎回了一批藏传佛教的典籍并一幅开光唐卡。乾隆帝有旨,命他在独乐寺召集高僧大贤,翻译佛经。如今,时过境迁,只剩下这一幅唐卡。”说话间,尧宁在一处偏殿前停下了脚步,轻轻推开。
一灯如豆,掩映着那方唐卡上宝相庄严的胜乐金刚坐法图,捏指怒目,似要度尽世间痴男怨女,其后绣着的几行字,却是墨色深重,有如血迹宛然。
“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作相思。”鹤生呢喃着念完上面最后的一句诗,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哀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痛得几欲令他窒息。
“仓央嘉措的诗。这唐卡是这间寺的镇寺圣物,也是我富察家的传家至宝。”尧宁暌违多年,再次看它,心中亦是波澜横生。幼时不明所以的诗句而今看来竟字字啼血,每一笔都写就透骨的爱恨痴缠,一如他此时心境,“我总在想,先祖如此珍而重之地供奉,是不是也因为一段求而不得咫尺天涯的苦恋……”
他的声音低沉而悱恻,鹤生侧头,哑然不答,一颗心却忽而漏跳了一拍。
正当二人百转千回、沉默无言之际,忽然一声喧哗撕裂了一夜宁静:“走水了!”
“快灭火!”
“快敲钟示警!”
寺庙里顿时一派忙乱地奔走救火,他二人连忙奔出走廊,拦住一个提着水的小和尚:“何处着火?”
那小和尚一脸烟熏,显也是惊魂未定:“马厩连着客住的厢房,一大片都莫名其妙地烧起来了!”
鹤生抬头望了望映红天际的火光,忽然大叫一声:“不好!”拔腿就往着火方向奔去!
尧宁不作他想,亦毫不犹豫地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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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乐寺进深四间,最末的客房紧邻马厩,离主殿足一里之远,平日里只靠一扇小门进出,那二人赶到火场却和救火的小和尚们一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