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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谈的和珅,微微一笑。
年华弹指,转瞬间,已是嘉庆三年初冬。
和府已经成为帝国实际的指挥中心,更是戒备森严气象万千。惟有那得天独厚占了龙脉的独乐峰与流杯亭,和珅命人封了,所有人目为禁地,从不敢涉足。他们只知道,每一天这位日理万机的中堂大人下朝回来,都会上流杯亭坐上半宿,而后,面上便会现出平日里绝不会出现的几分甜蜜的寂寥。
但此时,和府里却是剑拔弩张的气氛。
这些年来,也就只有一个人,还敢对和中堂如此说话,那便是武英殿大学士兼户部尚书福长安了。
“你为什么就是不能明白呢?”长安走到窗前确定没人,才转过身道,“太上皇已是风烛残年,一旦他大行而去,你当如何自处!”
“太上皇如今精神健旺,何来风烛残年。”和珅转开视线,专心看着手中奏折,却被长安一把抽走,“你心里知道!你威权越重,人心就越不服——如今太上皇不能理事,大半官员心里就希望皇上亲政,你不会不知道吧?!昨天王杰才在军机处与你顶撞之后负气辞官,说什么‘天下是谁家之天下’,他脾气是又臭又硬,可难保旁人没这个想法!”见和珅还是一脸淡漠,急地一把扳住他的肩,“你要再这么含糊下去,就来不及了——一旦皇上亲政,你必死无疑!”
“那你要我怎么做?!”和珅终于抬头看他,眼中一片无边无际的寂寞,“谋反?还是废帝?太上皇待我至亲至诚,我能去夺他家天下?!”
长安愕然,咬着牙道:“我早与你说过了,皇上非善于之辈早日抽身绸缪为好,而今骑虎难下,左右为难——致斋,辞官吧!离了这越陷越深的是非之地,你才有将来!”
和珅忽然仰头大笑:“将来?长安,我这等心死如灰之人,却还要什么将来!”他一面笑,一面擦去眼角因激动而泌出的的眼泪,“曾经,也有个人这么和我说过,我允了,但是却再也做不到了。如今,你再叫我走……”他摇了摇头,“我走不动了。”
长安愣住,忽然浑身一颤——难道他打丛嘉庆元年求死未遂之时,就打定主意,要与这煌煌宫阙同朽吗?!
永琰从养心殿请了安才恭恭敬敬地退回毓庆宫——太上皇已经缠绵病榻多时了,几次陷入弥留都是靠太医们施针吊命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而乾隆愈病重他就愈谦恭,他绝不能容许自己在这忍辱负重的最后关头,再出什么差错。还未走进寝宫,便听见里头一阵吵闹。先是纽古禄氏惊慌的声音:“姐姐息怒,趁皇上还未回来,姐姐还是先走吧!”
“他回来我也想问问他!这么多年究竟当没当过我是他结发之妻?我病地如此之重他看过我几次?现在连我的药方略要一点子罕有的药材,御药房就敢拦着不给——天下有没有这么窝囊的皇帝!”
永琰听着心头火起,一脚踹开门,果见喜塔喇氏病恹恹地讴着一对儿眼睛还在哭诉,便冷笑道:“你肯安生些,只怕病就好了!”喜塔喇氏见永琰进来,本来也收敛了脾气不敢再闹,纽古禄氏忙劝她出去,永琰哼了一声也不阻拦,一副嫌恶冷淡的模样,顿时怒气大盛,一时就忘了尊卑轻重:“皇上不看重我,我也无话可说,可我好歹是二阿哥嫡亲的娘,您也不想想,当年要不是绵宁,只怕您连毓庆宫都无法呆了!”
“你说什么?!”永琰仿佛被一箭穿刺进他心里最羞耻的一处,勃然大怒,拍案而起,“谁给你这个胆子这么说话?啊?!”他一步一步地逼近,脸色如阎罗厉鬼,“你大约觉得你哥哥还能给你撑腰?!他这个没用的东西,被科尔沁王几下工夫摆弄地服服帖贴,在王府里龟缩不出——你还在这给朕瞎闹?!”
喜塔喇氏退无可退,把心一横:“我瞎闹?!皇上好男色就不是瞎闹?!我等了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