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无几,因为桑持玉按图索骥,将他们挨个斩杀。
正前方,黑观音朝桑持玉伸出了手,桑持玉一步步朝他走去。
恶人夹道目送这个沉默的男人,在他身边絮絮低语:
“桑持玉,我的哥哥是你杀的,你还记得么?”
“我深爱的女人死于你手,你收割了她漂亮的头颅。”
“十一年前秘宗开荒,你炸死了我的丈夫。”
桑持玉走到最前面,黑观音微笑着道:“可是我们不会对你怀抱仇恨,在黑街杀人不犯法。事实上,我们早就知道你有一天会来到我们这里。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虽然你是世家遗孤,秘宗首徒,可是你手上的杀孽远比我们深重。不过,公子放心,我们不会强逼你做你不愿做的事。”
黑观音知道桑持玉来到黑街是走投无路之举,昆仑秘宗毕竟是他长大的地方,师友亲朋怎可能一朝斩断?况且桑持玉又是这等持身守正之人,能说服他进黑街,已经是了不得的事儿了。只要能从桑持玉口中得到昆仑秘宗的讯息,黑观音就知足了。
“我要向你打听一个人。”桑持玉开口。
“何人?”黑观音和蔼地询问。
人群中突然喧哗起来,大悲殿废墟进入不少脸上涂着油彩的男人。这些人扛着灵火铳,大摇大摆走进来,神情不善。僧侣们龇牙弓背,成戒备状态。一个黑发黑眸的男人缓步走进废墟,他是唯一一个脸上没有涂油彩的人,也是唯一一个没有带火铳的人。一身纯黑色的外袍光华流转,恍有月光溅跃其上。
只要在黑街住上一段时日,便会知道这是黑街最不好惹的帮派——极乐坊。他们没有信仰,更无规矩,及时行乐是他们唯一的信条。
韩野一边拍掌一边笑,声调里带着嘲讽:“桑持玉,真没想到在这儿见到你。”
黑观音并不理他,只问桑持玉:“公子要寻何人,尽管问来。”
“不用了,他已经来了。”桑持玉的目光落在韩野身上。
韩野在千手观音像下站定,与桑持玉遥遥相对而立。韩野率先开口:“你们秘宗的人一向视我们为垃圾、毒虫,上回你们的人进黑街,统统带着钢铁面罩,说我们这儿的空气有毒,只要呼吸一口就会皮肉生疮。既然桑公子大驾光临,我专门给你准备了个金子打的。”
他将手里的东西往前一丢,一个金灿灿的东西滚到桑持玉脚边,却不是什么面罩,而是个口笼子。
桑持玉望着他,面无表情。
韩野笑得不怀好意,“不戴戴看么?我对你们秘宗的人向来以礼相待。你好像不信?来啊,让桑公子看看他的同僚。”
他拍了拍掌,身后极乐坊的下属用金锁链拴来一个爬行的人。那人戴着和桑持玉脚边物事一模一样的金口笼,四肢着地,狗一样爬过来。只要他稍稍抬起身,后方立时有人鞭打他的后背。他的背部已然血肉模糊,惨不忍睹。桑持玉认得这个人,鹰扬卫百户李蒙,秘术是瞬影移形,在秘宗他们同属一个官署,经常见面。
李蒙也看到了桑持玉,登时热泪盈眶,口齿不清地喊:“救我!”
韩野抬抬手,极乐坊的人松了锁链。李蒙连滚带爬,拖着叮当作响的锁链跑向桑持玉,死死扒着他的腿不松手。韩野阴沉地笑,“黑观音,你太过天真。桑持玉岂会对同僚下手?你难道指望将来大悲殿同昆仑对垒的时候,他出手对付昆仑么?我看你还是想想他会不会顾念往日旧情,对你们恩将仇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