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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好一个情根深种、两情相悦
    李鹤鸣回到诏狱,何三正拿着刚审出来的供词急匆匆在寻他。

    狱里湿寒,一脚踩在地面上仿佛能感受到长年累月积下的血腻子,哀嚎惨叫日夜不绝,没几分胆量的人在这儿怕是连一个钟都挺不过去。

    李鹤鸣接过连薄薄四张纸都没写满的供词,大致扫了几眼,问何三:“都招了?”

    “招是招了……”何三面色古怪:“但问题是没招出什么东西来。先前兄弟们以为这窝子反贼嘴严,捂着身后的人不肯说,可用完刑还是一问三不知,一个个怂得脑子流脓,根本不像是有胆识的刺王杀驾之辈。”

    李鹤鸣仿佛早已知道这结果,他往关押王常中的牢狱中走去,道:“遮人耳目之徒罢了。”

    何三没听懂,思索了片刻,问:“什么意思?”

    李鹤鸣解释道:“锦衣卫拿了无数谋逆之徒,你何时见过纪律散漫至此的反贼?他们不过王常中编造的借口,好让贪污的赃款有个合理的去处,实际养这帮人用不了你两年俸禄。”

    何三算了算自己每年到手那点钱,和王常中贪污的巨款一对比,怔了一瞬:“那户部贪下的几百万两雪花银岂不是不翼而飞?”

    李鹤鸣把供词递还给何三:“总不会凭空消失。”

    何三将供词卷了收好,忙问:“那这供词还往上边呈吗?”

    “先压着。”

    “好。”何三应下,随后他又想起什么:“对了,还有一事。”

    “说。”

    何三谈起正事口齿伶俐,这下忽然又犹豫不决起来:“那日在山上被您断了根的那人,刚才没受住刑,嘴里吐了点东西,和……和林小姐有关。”

    李鹤鸣脚步一顿,侧目看他,何三一见李鹤鸣这神色就有点虚,心头一紧张,有点不知如何说起,支支吾吾道:“说是林小姐那日在石屋里同他说,说什么您对她,呃……对她情根深种……”

    李鹤鸣听罢沉默了两秒,盯着何三把这四个字又念了一遍:“情根深种?”

    何三喉结滚了滚:“是、是情根深种。”

    李鹤鸣屈指敲了下刀柄,收回视线,继续若无其事往前走:“还说什么了?”

    何三瞥着李鹤鸣的神色:“还说林小姐称您与她、呃……两情相悦……”

    严刑下的供词一般做不得假,这话听着不靠谱,但十有八九确有其事。李鹤鸣大概能猜到林钰和那反贼说这话的原因,无非是借此拖延时间,不得已的保命之策。

    平日见了他恨不得退避三舍,背后倒学会借他的恶官名声保命,真是好一个情根深种、两情相悦。

    何三见李鹤鸣不作声,斟酌着问他:“镇抚使,这话我没让人记,要写进供词里吗?”

    话音落下,换来一道看蠢货似的眼神。

    何三见此,立马了然地闭了嘴。

    看来是不必了。

    冬寒卷过长街,满城梅花渐渐露了花苞。杨今明的母亲这日借了个赠花的由头来拜访林母,有意无意地提起杨今明属意林钰之事。

    林母满意杨今明这个女婿,林钰却觉得他年纪太轻,是以她借病躲在院中,并未去大堂拜见。

    杨母赠的是一棵檀香梅,说是走水路从襄阳远远运来都城的,檀香梅是蜡梅上品,开花早,蜜香浓。用来赠人,算是出手阔绰。

    文竹遣人将花搬进林钰的院里时已是黄花满枝,浓郁香气随风涌入室内,林钰从书中抬头朝窗外看了一眼,问泽兰:“哪里来的花香?”

    泽兰放下手里绣得七歪八扭、不知是鸳鸯是水鸭的荷包出去询问,片刻后拎着文竹的耳朵火气冲冲地进来:“小姐!这小子擅作主张,将杨夫人送的花给您搬进来了!”

    “松开、松开!疼呢泽兰!”文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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