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
苏酥在被情欲的业火一口吞噬前,脑子里莫名闪过些零零散散的片段。
艺术学院的画室前有几颗杏梅,每到春天就悄无声息地开了满树的花,过不多久就会簌簌地飘落淡粉色的花瓣,风一吹,下雪似的。
星期三和星期四路过画室时,会看到他的身影。
学校有四个学生食堂,只有在第二食堂夜宵时间偶尔能看到他,每次他都吃一份蛋炒饭加冰可乐。
学校有过三个追他的女生,五个认真暗恋的,还有不知多少觉得睡他一晚也就值了的。
他有一辆拉风的大摩托,不知道载过什么人。
有次在自习教室遇到他,窗外知了叫的聒噪,他借她一只耳机,当时她在单曲循环朴树的平凡之路。
那些零零散散的回忆像灯光熄灭那一瞬间在视网膜上留下的斑驳光点,在骤然降临的黑暗里划下支离破碎的残影.....
两个人从门厅一路吻到客厅的沙发上,不知不觉变成两条赤裸纠缠的肉体。
江以北在气喘吁吁的间歇,脑子里偶尔会闪过断断续续的迟疑,旋即被海啸似的冲动卷得干干净净。
那些被浪潮卷走的,是他后来从未承认过的追悔莫及。
他原本可以用很多种不同的方式把心意告诉她。
一起看场电影,在午夜散场的街头自然而然牵起她的手。
陪她看朴树的演唱会,在她喜欢的平凡之路唱起时,问她要不要一起走接下来的人生。
在自习教室更多次偶遇她......
或者就在这里,不挑时机,不要骄傲地告诉她,“画室里我也心动了,莫名其妙,平生第一次。”
每一种方式都不至于让他们的后来变得遥不可及。
空气沉闷,荷尔蒙暴走。
她泛滥成灾,颜面无存地在他面前暴露了最羞于启齿的自己。
两个人那晚像动物一样,粗鲁的动作,直白的喘息,空气里鼓胀爆裂的只有赤裸裸的欲望。
一切都失了控,朝着他们从未预料过的方向流星般陨灭坠落。
他们在沙发上做了第一次。
她第一次被撞到终点那条线,整个人从头皮颤抖到了脚趾。
“我要死了。”
她颤抖着呢喃。
江以北被她轻轻一句撩得更没了分寸,抱起软成一摊的她走进卧室。
二十多年人生里积攒起来的所有快乐和满足,被这场赤裸裸的情事带来的快感瞬间秒成了渣。
两个人都不知道第二天睁开眼该怎么面对彼此,怎么面对这发情一样的彻夜疯狂,可就是停不下来,一边懊悔,一边沉沦。
早上他迷迷糊糊听到浴室哗哗的水声,再次被吵醒是客厅关门的声音,他起身走出去找人,发现人已经走了。
他想起昨天她说有个面试,懒洋洋又栽回床上,再次沉入酣睡前,唇角不知不觉勾起一丝赧然和微甜交织的笑意。
江以北再次睡醒已经是中午,他看了眼手机,她没发信息给他。
他发微信给她,“在哪?”
发完扔下手机去洗澡,洗完看了眼手机,她没回信息。
江以北去了老魏的摩托车行,挑了个小巧的白色头盔。
老魏笑着打趣他:“你的车不是只给媳妇坐吗?”
江以北没说话,轻轻勾了勾唇。
老魏神色一变,“卧槽,什么情况。”
来不及追问明白,江以北已经跨上摩托一阵风似的开走了。
第五十六章 好在他终究忍不住回望,好在她终于勇敢了一回。
白天的锦里人山人海,苏酥以为夜里会清净些,没想到依然是人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