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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反倒能存有希望。像谢惊澜,亲娘是他自己送的葬,亲爹也明明白白地摆在眼前,他不可能会有什么江湖大侠爹,飞天大盗娘。
虽然两人都心知肚明,夏侯潋的江湖大侠爹也只是水中泡沫罢了,用针一戳,就会忽悠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你娘现在在哪,她为何把你卖给人伢子?”
“我娘接了一个买卖,去了西域,临走之前把我托付给我叔叔,我叔叔嫌我碍事,就把我卖了,他说等我娘回来了,就把我买回去。”
“……”这都是什么一家子。
谢惊澜忽然觉得夏侯潋能完好无缺地长到这么大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但是我叔说,我们这行是赌命的买卖,山上的同行没人能活过四十岁。这次去西域,折了两个前辈,也不知道我娘能不能平安回来。”
“这么凶险?既然这样,为何要接下这笔买卖?”
夏侯潋不想深入解释,遮三瞒四地说道:“唉,干我们这行的,受人胁迫,身不由己,我们有个老大,不照做会被他弄死的。”
谢惊澜听得不明不白,好在他不是刨根问底的人,看夏侯潋这模样,也猜出这是他们的秘辛,不便多说,只好笨拙地安慰:“没事的,你娘那么厉害,肯定能平安回来接你。”
夏侯潋草草应了一声。
段叔说西域凶险难测,但他固执地认为他娘天下无敌。并不是因为他真的相信他娘的实力,而是因为他不愿意深想。
一时无话,夏侯潋酒有点上头,脸红通通的,扭头瞧谢惊澜,他眉头微皱,神情有些落寞。
夏侯潋凑过去,搂住谢惊澜,笑嘻嘻地道:“怎么,舍不得爷呀?放心,爷会隔三岔五来看你的!咱们是好兄弟嘛!”
谢惊澜撇过头,哼道:“谁是你好兄弟,你是我的书童,是我的下人!”
说完,他垂着眼,月牙似的睫毛在他眼下打下一圈暗影,遮住了他眼里的情绪。他老早就明白,谁也不能永远陪着谁,娘走了,兰姑姑也会走,莲香也会走,夏侯潋自然也不例外,区别只在或早或晚罢了。
既然迟早要分别,有些情,还是不必太当真了。
他不着痕迹地挣开夏侯潋的手,闷头走在石子路上,不管后面的夏侯潋怎么喊,都没有回头。
莲香和兰姑姑听闻喜讯,都欢天喜地。莲香见夏侯潋当真帮上了谢惊澜,不再似以往待他以冷眼,晚上做了米糕,还破天荒地给夏侯潋端来一份。
然而夏侯潋渐渐发现,无论他做什么,谢惊澜这厮就像看不见他似的,丝毫没有反应。就算夏侯潋不小心把茶水倒在谢惊澜脚边,谢惊澜也只是清清淡淡地掀起眼皮瞥他一眼,然后自己走开接着读书。嘴巴闭得严严实实,硬是不肯和他多说一句话。
按说按照他往日看不得一点污渍的大小姐性子,应该早就拍案而起暴跳如雷了。
迟钝如兰姑姑和莲香都发现了谢惊澜的不对劲,暗地里商量说少爷的性子清冷不少,是不是谁拔了老虎须,触怒了少爷。两个人挨个自省了一番,都觉得自己可以脱离嫌疑,便揪来夏侯潋审问,可怜夏侯潋自己都还一头雾水。
夏侯潋还没有弄清所以然,大夫人那边就来人了,搬来一堆书籍和笔墨纸砚,还有成套的柜子书桌。当先的嬷嬷一进院子就叫嚷起来:“哎哟,三少爷怎么住得这么寒碜啊,连个书房都没有,你们这些下人都是怎么做事的?屋子漏了不知道报到管家那,着人来补?来人来人,赶紧的,快把这收拾好,还得收拾出一个书房!”
莲香阴阳怪气地嘀咕:“也不知道哪儿的妖风把黄鼠狼给吹来了。”
这真是稀奇了,平常无人问津的秋梧院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还一个比一个聒噪,吵得谢惊澜脑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