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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发生吧?燕家和石府同仇敌忾,刘弗陵再忌讳也不敢轻易朝他们两家动手,或许他们燕家,还是当初那个花团锦簇的京都燕氏吧。
他不知道,就在连州城外头的忘川山脉,冬奴已经给连州去了好几封的信,只是这些信都被交到了孙铎手上。一旁的副将有一个是曾经经常出入石府的人,认识冬奴,也知道石坚对他的宠爱,看了那封信说:“统领大人,末将以前见都督很喜欢这个舅少爷的,大人何不开了城门,放他进来?”
孙铎沉思了一会儿,再次将那封信收了起来,说:“皇帝恨他们燕家的人,这天底下的人都知道,皇帝想要斩草除根,咱们这时候要是收留了燕少爷,不是摆明着跟皇上对着干么,依照咱们的兵力,这场仗,不到万不得已,能不打最好还是不要打。”孙铎叹了一口气,又说:“就当这个燕少爷倒霉吧。”
“统领大人考虑的是,这个燕来,还是不救的好。”一旁的参将说:“燕相在世的时候,虽然手腕强劲,树立了不少的政敌,但他的作为还是有目共睹的,百姓们也很赞赏。如今皇上好酷吏,施暴政,早已经惹得四处藩王蠢蠢欲动。如果这次皇上再杀了燕相唯一的儿子,民愤就更盛了,这个局面对咱们有利无害。”
可是冬奴病恹恹在连州城外头等着,还不知道他已经成了这一场战争的牺牲品。连州的城门久久不开,他们也不敢过多地在城门外徘徊,而且眼看着京城那里来的军队已经越来越接近连城门下,他们只好躲进了忘川山脉里头。冬奴伤势已经越来越严重,尤其是脸上的那处伤痕,如今已经结了疤,看着触目惊心。他成日里病着,随他前来的马夫只好将他带进了一处寺庙里头躲着,自己去城门下静静地等着连城的人回信。好容易等到回信的时候,那马夫高兴坏了,赶紧将回信给冬奴看了。冬奴病恹恹地瞧了一眼,他觉得那字迹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但他却分不清那到底是不是他姐夫写的信,他在这上头是从来不肯下功夫。
他只看了一半,就咳嗽了起来,他身上多处的伤,这一咳嗽就疼的他即刻昏了过去。那马夫慌成了一团,过了好一会儿才见冬奴清醒了过来,眼睛还未完全睁开,泪珠就掉了下来。他那样绝望心寒的模样,看的马夫也惊慌了起来,急声问:“大人……大人不肯救咱们么?”
冬奴挣扎着爬了起来,从榻上掏出了一个包裹来,说:“你跟了我这么多天,这些你拿着。”
那马夫将包裹接在手里头,看到里头那么多金银,惊得急忙撒开手,说:“这个我不能要。”
冬奴沉默着低了一会儿头,复又抬起头来,说:“我想去拜访一个人,你拿着这些银子,去给我买一身新衣裳。”
那马夫憨厚老实,听了他的话,便拿了一块银子揣在怀里,说:“一身衣裳,这些就足够了。”
冬奴噙着眼泪笑了出来,嘴唇瑟瑟发抖,又随手将包裹放在了枕头下头:“那我就还放在这里,你去罢,我在这儿睡一会儿。”
他说着便朝里躺了下来,蜷缩起来抱成了一团。这天的天色极好,碧蓝色的天空,连一丝云彩也没有。这一座破败的佛寺里头,寂静地只能听见风声和鸟鸣。阳光透过破落的窗子照进来,有蜘蛛在网上静静地睡站,冬奴泪流满面地转过身来,看见那个马夫已经出去了,便起身站了起来,出了佛寺,直往舍忧崖而来。他曾经说了,一直想到那里看一看,只是没想到,会是以这样一个落魄的样子。
那舍忧崖近看起来,远不如以前远看着雅致,甚至有些苍老。那亭子和碑刻已经有些年头了,上头的还魂灯也已经破了,只有野草凄凄茂盛,还有虫子在里头低低地叫。冬奴站在岩壁前,静静地想,他当初不告而别,其实也想过会落到如今这样落魄无路的下场,而他那样绝情绝义地走,想必也伤透了他姐夫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