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开第一页时他就害羞得不行，他指着纸张说：“这是我来西华一个星期之后画的，那时候你还好凶的。”

    莫阮淼一提起往事就开始翻旧账，说着自己也后知后觉地有些委屈，主要是将那时的待遇与现在对比简直一个天一个地，那时他把自己当外人，觉得自己寄人篱下，主人家凶一点就凶一点，现在想起来便总觉得有点难过。

    莫楚天猛然听起莫阮淼提到这一茬心里也无端有些发堵，莫阮淼被送来西华时刚刚失去了母亲，而自己这个当哥哥的却在第一次见面就对对方甩了脸子，那时不觉得有什么，如今身份转换，他倒是恨不得回到过去让莫阮淼一点委屈也不受。

    “淼淼。”莫阮淼侧身望去，结果便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眼睛，然后他听见莫楚天说：“对不起。”

    半晌，莫阮淼才反应过来莫楚天是在说什么，他拧了拧眉，垂眸说道：“有什么对不起啊，你后来对我那么好，我是不是该说谢谢啊。”说罢，他又立即反悔，一转身直接搂住了身旁的人，咬咬唇，说：“你以后不许凶我，要对我好。”说完之后他的气势立即弱了下来，“我也会对你好的，特别特别好。”

    莫楚天就着这个姿势将头埋在莫阮淼颈窝中，他闷笑不已，回答却是很认真，“好。”

    转眼又是新的一年，十二月底S市便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莫阮淼依旧畏寒，每次出门都要包得严严实实，也是屋内打满了暖气他才好受一些。

    新一年的元旦比起去年不知道热闹了多少，莫楚天很早便起来了，身旁的人睡得正沉，他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往床边的婴儿走去，甜豆一只小拳头蜷缩在脸侧睡得正香，他轻轻点了点孩子的脸蛋，笑了笑然后行至窗边拉开窗帘一角，外面仍旧是白茫茫的一片，天上还在飘着雪花。

    等莫阮淼醒来时，婴儿床里的甜豆早就没了踪影，他有些懵地站在婴儿床旁边，迟钝地反应过来孩子应该是被莫楚天抱走了。

    莫阮淼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慢悠悠地去洗漱，他站在洗漱台前，一抬头镜子中一张青涩的脸便落入眼中，他突然想起来去年的这个时候他从西华跑了出去，然后让莫楚天找了一整天。

    蓦地，莫阮淼突然很庆幸自己往前跨了一步，如果当初他不对莫楚天说出那些话，现在该是怎样的光景？也许自己现在会在地球另一端的巴黎，然后跟莫楚天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关系，总归不会是现在这般圆满的模样。

    身后突然出现一阵响动将莫阮淼的心神唤了回来，一张英俊的面容出现在镜子中，莫阮淼被男人从身后抱住，口中还有牙膏，莫楚天觉得可爱还抬手戳了戳他的腮帮子。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莫楚天笑道，对方眼中的茫然和空洞实在是太过明显。

    莫阮淼咕噜咕噜几口把嘴里的牙膏清洗干净，抬眼注视着镜子中的男人实话实说：“在想去年的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