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节
狞的创口即使全然习惯,不再为之心惊,但□□上的疼痛依然存在。
她凝视着青年的睡颜,即使在梦中,他长眉依旧舒展,唇微微抿着,若没有那点病态嫣红,他瞧上去和过往任何一场普通睡眠无异。
什么样的过往,能锻造出这种习惯?
泠琅大概懂了一点点,她同时也意识到,一个人若是连身体的痛楚都不愿展露,那他不愿展露的其他事物,只会更多。
李如海说,他在海边的那段日子,遇见过一个人,那个人乘着船从海面来,去过很多地方。
他们交换彼此的见闻,乘船而来的人说,在比北方更北端的海面上,漂浮着一座座山,那是冰雪构成的山峰,有大有小,有高有低。
高的,你光是站在船上仰望,都会被其巍峨浩大而震撼;而矮小的,瞧着和家门口的平坦土丘没什么区别。
然而,在冰凉幽深的海水之下,却静静悬浮着大上七八倍的巨物。你以为露出水面的东西已经足够动人心魄,殊不知水下掩藏着更深刻的内容。
比起能展露在日光下的耀眼冰雪,它们在幽暗之处永远缄默,不会轻易被人窥见。
李如海说:“阿琅,你要记住,即使是小山,它的根须也能绵延数十里,不可小觑。”
“有的时候,人不言不语,但他的心未必如此。”
泠琅当时的反应是,她要做从里到外都厉害的大山,于冰海自由自在地漂浮,谁也不敢来碰上一碰。
而现在,她她慢慢摩挲着江琮的手腕,心中反复回想刀者的后半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