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节
不就是备着这些酱瓜酱菜么?
目光缓缓扫过眼前的攒盒,她忍不住道:“你是不是知晓我与盈月、盈雀在在梧桐树下没吃成拨霞供?”
顾长晋“嗯”了声:“盈雀同常吉说你们在梧桐树下没生成火,还吃了一嘴儿的风刀子、雪渣子。”
“原是盈雀说的呐。”容舒的脸被迎面拂过来的热雾蒸得愈发烫了。
那日主仆三人本是想风雅一番的,最后被刮了一脸雪霰,落了个狼狈入屋的下场。
顾长晋拨弄了一下锅里的底汤,看了容舒一眼。
虽是盈雀倒苦水知晓的,可她爱吃的食材与吃拨霞供时的小习惯却是他有意打听出来的。
他曾想着日后寻个落雪日带她去山里吃拨霞供的,只那个“日后”终止在了嘉佑二十三年的九月,再不能来。
她的遗憾,也曾是他的遗憾。
炉上锅中乳白的汤汁沸滚,如浪涌晴江雪。
鲜红的肉片在汤里沉浮,如被风翻动的晚照霞。(1)
棚外风声擦着布帘滚滚而过,似疲惫的兽咆声,声声不绝。
愈是风饕雪虐,便愈觉布棚这一刻的静谧有多么令人心安,仿佛卷入风浪中的那叶扁舟终于寻着了那块抵挡风浪的礁石。
二人静静吃完了一顿热气腾腾的拨霞供。
吃饱喝足又痛痛快快地玩了一下晌,容舒只觉心底所有的不安都散了去。她明白,他是知晓她的不安,这才拨冗带她去耍雪去围炉吃拨霞供。
顾长晋依旧是同昨夜一般,在外殿给她守夜。
容舒抱着月儿枕来到那面厚厚的画帘前,轻声道:“顾长晋,谢谢你。”
从昨儿顾长晋神色凝重地将她从鸣鹿院带走,藏在东宫开始,容舒便知,他在害怕一些事的发生,而那些事与她有关。
若她问,他不会瞒她,会原原本本地同她说。只容舒的直觉告诉她,不能问,问了,有些事会改变。
她了解他,他亦是了解她。
她不问他便不说,只用旁的方式安她的心。
容舒已经许久不曾似今日这般放纵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