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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车在土路上颠簸,堪称灼热的霞光泼进来,盛在花崇微蹙的眉间。
“发现尸体的是两个职校学生,女孩儿受惊过度,胡言乱语,现在还在医院。”
克勇只有三十来岁,但长期在高原小城工作,压力和操劳在他脸上留下深重的刻痕,令他看上去像年近五十,“我们反复问过男孩儿,他的话前后没有矛盾之处,结合镇子上的监控,我基本相信,他们确实是碰巧才发现了尸体。”
花崇拿着平板,详细浏览当地法医拍的尸体细节照。
这案子之所以会惊动特别行动队,完全是因为尸体的状态。
死者是女性,年龄暂时无法判断。她两条腿的皮肤、肌肉被锐器切开,伤处分别在脚踝、膝盖、腿根。她的两条手臂也从关节处被切开,颈椎虽然尚未断裂,但大动脉、气管、肌肉全部被切断,类似被砍头。
然而所有被切开的地方都被缝了起来,如果忽略她狰狞的面部,看到她的人或许还会认为这是一尊拥有残酷美学的艺术品。
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是说,行凶的是一人,将伤口缝合起来的是另一人?
划到其中一张照片时,花崇将细节放大,问:“法医有没将这条缝合口拆开?”
除了四肢,死者腹部和盆腔正中也有一条缝合口。凶手似乎曾经将她开膛破肚。
克勇对自己的定义是基层里的基层,从警十数年,从未与精英合作过,花崇一开口,他便有些怯场,出了一额头汗,说话也开始结巴,“没,没,我们这里条件不好,老李不,不敢随便拆,怕破坏线索,影响你们勘查。”
花崇注意到对方的紧张,抬起头,修长的手指微顿,旋即将平板往后面一递,谦逊地笑了笑,“克队,辛苦了。剩下的交给我们,放心。”
克勇愣了下,看向花崇的目光有些讶异。
他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民警。西羚市因为穷,人口流失一年比一年严重,年轻人有点想法的全去大城市奋斗了,留下来的几乎都是老人和小孩,一年到头也出不了几个恶性案件。他处理过的最复杂的案子是一起投毒案。
对大城市的刑警来说,这种案子不值一提。
面对特别行动队,克勇难掩自卑,总觉得对方会瞧不起自己,高高在上地指挥自己做这做那,说不定看完现场照片,还会嘲讽一句:“你们是怎么当警察的?连这都侦破不了吗?”
花崇却对他说“辛苦了”。
像是喝了一口热茶,温度在肺腑扩散,虽然缓慢,却切实存在。
克勇既意外又感动。
这位远道而来的花队只比他小两岁,可以算同龄人,却已经是特别行动队刑侦支队的负责人之一,可见能力高强,经验丰富。
这样的人没有瞧不起他,反倒温言细语,让他放心。
皮肤黝黑的汉子,竟是胸中振动,连带着鼻腔也酸了酸。
花崇没有继续问案子的意思,转目看向窗外。
像克勇这样的基层警察,他见过太多。他们确实没有什么出众的才华,但常年守护一方,让辖内的人民安居乐业,这未尝不值得敬重。
他刚才对克勇说的并非面子话,而是出自真心。
两辆警车停在警戒带外,睡觉的警犬立即站起来,摇着尾巴汪汪大叫。
停在后面的那一辆警车车门率先打开,一个穿着特种兵制服的人提着勘查箱,飞快钻入警戒带,后面一个个子稍矮的男子喊道:“赔钱,等我你能死?”
克勇露出震惊的表情。
之前在机场接人时,他就想问了,你们特别行动队里怎么会有特种兵?
坐在后座,一直没出声的柳至秦将花崇递来的平板收进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