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嘛,到走了都还是想回家的。
”
“上次修车那事儿也跟你道个歉,对不起,我这人不会说话。你别介意。”
没想到没素质的人有礼貌起来比谁都会。
这下子轮到赏佩佩觉得别扭了,她不仅觉得别扭还觉得很不好意思,平常她工作很少和病人家属攀谈,刚才也并不是有意要把病人的隐私说出去的,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上次在修车行吵的那一架吧,再或许是因为对方的微信头像让她觉得安心。
她对溥跃好像有点说不清楚的熟悉感。
真的是太久没和同龄人接触过了,就连“神经病”也能被她当做可以倾诉的对象。
磕磕巴巴半天,赏佩佩还是没忍住,讲了一句她从工作以来从没有和任何病人家属说过的一句话。
她握了握拳头,眼神也回避着对方,飘向远处的地瓷砖,轻声说:“不用谢,其实我们照顾得再好,比不上你们多来两次,老人嘛,到走了都还是想回家的。”
下午六点半,修车店内的溥跃准时摘了手套。
就着炉子上烧开的一壶热水兑了半盆凉水,蹲在地上用肥皂仔细清洗手上的油污。
最近蓟城客户那两辆川崎改了一半,另一半的配件都在运输的途中,所以他这几天零零碎碎接了些别的快活,整体上不算太忙。
但说是不忙,今天下午从医院回来,他的工作效率显然就不太高,一辆慢撒气的国产奔达,一条胎卸下来在水里找了半天,最后还是扔给了石头收尾。
石头这会儿补好了胶皮从零件堆里钻出来,看见他那位老板洗了十五分钟的手还在那儿搓指缝呢,也抹了把脖子走过去蹲下来。
就着一盆剩下的水洗了两把手,才试探着问他:“哥,咋了,是不是下午去医院,叔的身体又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