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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84
    窗台上剪盆景的小金刀,瞄着他喉咙就要下手,谢一鹭看见了,想喊一句“使不得”,这时候,外头那帮官差忽然急急地喊:“小六!走了!”

    小官差愤愤地盯着他俩,像看一对狗男女,外头还在喊:“快点!”

    谢一鹭护什么宝贝似的,插进他和廖吉祥之间,使劲往下拽他的手,边拽边嘀咕:“叫你了,还不快走!”

    小官差前脚出门,谢一鹭后脚就撒开廖吉祥,披上斗篷也要走,廖吉祥有些怕,连忙拉住他:“干什么去!”

    “我去找仇鸾,死也得弄一张名刺来,”谢一鹭笃定地说,“有了他的名刺,南京城我们谁也不怕!”

    “那你……”廖吉祥痛苦地看着他,“不是又要做阉党?”

    谢一鹭回看他的眼神再明白不过,他做什么都是为了他:“那也没办法了……”他扯脱廖吉祥的手跑出去,那伙官差已经走了,老门房站在门口往外看,路上似乎很热闹,他经过时随口一问:“怎么了?”

    “说是……”老门房愣愣瞧着街面,“织造局领着营兵,去抓什么……郑铣!”

    谢一鹭当即站住,斗篷还没系好,手一松,从肩上滑落。

    仇鸾是带着圣旨去围郑铣的,僵持了一天一夜,零星也动过几次手,最后的结果没什么出奇,三天后,人们就在通济门上看见了屠钥的首级,闭着眼,不像个英雄的模样。

    南京几条大街接连贴出告示,二月初二,要在朝天宫前头处决郑铣,一大堆拗口的罪名后头,是圈着红圈的“凌迟”两个字。

    太监净身时已经挨过一刀,万岁爷特地体恤,不让挨第二刀,于是大抵是活剐、扒皮两种刑,大珰都喜欢头一种,据说比扒皮好受些。

    那天是大个晴天,大半个南京城都空了,读书的、种地的,全往朝天宫挤,谢一鹭本来不想去,是廖吉祥呆坐在窗边,伤怀地说:“临死,连个送他的人都没有。”

    他俩这才去了,拎着一小瓶劣酒,谢一鹭想想,也觉得郑铣怪可怜,仇鸾把盖着红印的圣旨抖给他看的时候,他兴许都不认得那些字。

    这像是割韭菜,一茬割下来,一茬长,要说哪茬比其他的更好些,恐怕不见得,蝇营狗苟都为了那点权势,一个样子。

    朝天宫前人山人海,远远的,能看见竖旗子的高台,台上跪着个扒光了衣裳的人,两手反绑着,是郑铣。谢一鹭拉着廖吉祥往前挤,台上那张脸苍白狼狈,没了脂粉和绫罗绸缎,那明艳未减分毫,春桃一般,灼灼动人。

    谢一鹭把廖吉祥护到最前面,抬头就是高台,他拎出那瓶酒,这时才想起来,出门走得急,忘了带碗。

    行刑的看出他俩是来送行的了,按规矩,必须成全,他牵着郑铣往前摁,让他跪在高台边,勉强看见下面。

    廖吉祥撸起袖子,两手掬着,让谢一鹭往里倒酒,倒满了,他捧着尽量往台上擎,滴滴答答漏了不少,郑铣呆呆看下来,满眼的震惊。

    “你来干什么!”他小声咕哝,廖吉祥重新把手掬起,让谢一鹭再倒,谢一鹭怔怔的,有些发愣,他惊诧,原来郑铣早知道,知道廖吉祥在南京。

    那双手雪似的白,淋漓着酒液,湿湿发亮,把酒小心翼翼捧给郑铣,点点滴滴,只够干燥的嘴唇沾一沾,就漏尽了。

    郑铣一直盯着廖吉祥,回过神才看见谢一鹭,那眼神立刻乖戾起来,一瞬间就从等死的阶下囚变回了原来那个高高在上的大珰,喝了谢一鹭一声:“狗东西!”

    人群有不小的波动,行刑的开始往后拽他,郑铣不肯后退,拧动着,面颊、眼睛都挣红了,凄厉地质问谢一鹭:“你凭什么……”他怒吼,“凭什么得着他!”

    行刑的把他拽倒了,他翻滚着又爬起来,连最后的一点尊严都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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