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舍不得；想相信韩一所言，又怕他这说，虽有情分，还搀杂道义缘故。

    她问道：你想好了？

    我打仗时候便想通了，韩一轻抚她头顶心，而后将她拥抱，阿婉，对不住，我明白得迟。

    原婉然抵在丈夫肩头，愣愣听他低沉醇厚的声音由喉间送，萦绕入耳。

    她鼻梁一阵酸楚，两年多前，己日思夜想，辗转反侧忖量，如那漫长猜想到了真正尽头。

    韩一爱她，是爱她的。

    她抱住韩一，热泪盈眶笑了。

    原婉然在顾记绣坊干活向来卖力，因此绣坊那一缺人手，立刻找她回去。

    她回绣坊第一日，那时坊里尚未上工，绣娘便都过来围着她寒暄，大伙叽叽嘎嘎，好不热闹。

    彼时蔡师傅打游廊经过，闻声在绣间外头停脚步，笑道：韩赵娘子回来了。

    原婉然向蔡师傅招呼，瞥见蔡师傅身旁还有张算得上熟的面孔，正向己点头代替问候。

    原婉然认人，还礼并唤道：赵买办。

    长生商号的赵玦赵买办还是老样子，衣着入时，丰姿秀雅。这日他头戴纶巾，身披晴蓝缎地鹤氅，一身光鲜精致，纤尘不染，衬着那琼花玉树般绝妙相貌，彷佛玉人谪仙。

    只是原婉然目送蔡师傅等人步过游廊，转眼瞥及房里绣娘，微感困惑。

    当当当绣坊小钟被敲响，昭示绣娘该开工了，众人纷纷回座。一个绣娘程娘子座位就在身畔，挪身往椅上一坐，问原婉然道：韩赵娘子，你刚刚什神？

    原婉然放轻话声，道：从前大家见到赵买办嗯，十分热络。其实十分热络的是某些心悦赵玦的绣娘，只是她不好挑明说。

    如那些绣娘里头，仍旧不乏追着赵玦背影盯瞅的，但那股热乎劲比诸先时消减了，有些人追投而去的视线纵使眷恋依旧，也带了怅惘。

    程娘子快人快语，从前她以为赵买办孤家寡人，现如晓得姻缘无望，心肠便冷了。

    原婉然顺着这话思及一事，登时笑眯眯问：这说，赵买办成亲了？

    哟，你还替他开心起来啦？

    有喜事总是好的。原婉然笑道。赵玦曾就赵野官司提点她一二，大小是个恩人，他逢遇喜事，她然替他欢喜。

    鸉娘子也笑，赵买办没成亲。

    那是订亲了？

    也不是。

    那是

    程娘子道：前些时日，赵买办私人向咱裁缝铺订一批衣裳，他指定的衣裳和绣花样式全是女款，衣色也是女嫩妇用的颜色。照裁缝铺那说，赵买办露过风，这些衣裳要供给他房里人穿戴。

    房里人，乃是妾媵，或

    者教男主人收用、但无任何名分的丫鬟。

    程娘子又道：衣裳尺寸有三种，换句话说，赵买办有三个房里人。

    原婉然道：难怪了。

    赵玦年纪轻轻便三房五妾，只怕天生多情，没准将来再添新欢，姑娘年纪虽轻，又不是傻，无须深思都明白这不是良缘，当然打退堂鼓。

    程娘子笑道：那些绣娘有几人因祸得福，她情场失意，奋发干活，涨了工钱。

    原婉然觉也因祸得福了，稍后她给指派替赵玦所订绣件配色，再无绣娘眼热她与赵玦时常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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