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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5:蓦然回首—— Narkissos
韩彦直听着有太学生观着热闹嫌弃地嘟囔什么“曰醉既止,威仪怭怭”云云,刚要委婉岔几句话,便看见张枢相的大公子也一杯接一杯地喝,仿佛誓要不醉不休一般。

    他瞧着稀罕,知道张栻的婚事也在最近。于是拍了拍人肩压声问道:“向来未尝见你一醉,怎么,不留着你自家的筵席上,来这儿一醉方休了?”

    “从前是清醒着还是醉着不晓得,”张栻俨然醉得深了,闭着眼一脑袋搁在桌上,还不忘打鼾前嘟嘟囔囔地补上后半句,“——以后是不会醉了。”

    韩彦直盯着他看了半晌,慢慢敛了笑意,什么话都没说。

    这只是件再微不足道的小事,韩彦直又一次想起它的时候已经是十几年之后了。这一幕在他脑子里浮现时,甚至连他自己都吃了一惊,没想到深刻至此,还如在眼前似的。

    想起它来,是难得宜佑闹别扭的时候。

    ——闹别扭其实也算不上,不过是话甫一出口,宜佑肉眼可见的神色一沉,像是不大同意细娘和张栻之子的婚事。却也不说缘由,只是问他:“张敬夫也同意了?”

    “嗯。”

    宜佑不是没注意元宵节的那一幕,甚至那一幕还是她向韩彦直示意的。许久后她神色缓了下来,半是怅惘地叹了口气,轻声说道:“细娘喜欢最好。”

    那一幕就这样猛剌剌地浮上心头,却又更不止这一幕。

    韩彦直突然想起从前在太学的时候议论所谓道德行为、论迹论心。他忘了当时自己说的是什么,也忘了张栻说的是什么,只记得宜佑的目光从他划到张栻,刀子似的划出一道刻痕。她说的是:“论迹不论心,论迹我无事不可与人言。”

    韩彦直还想起来宜佑很少作诗词,说是乏此捷才,后来更是很少议论诗词了,唯有指点小儿女的时候才会叙说一二。有一回给细娘讲《静女》的时候,对“以君及夫人无道德,故陈静女遗我以彤管之法”大为不屑,却对细娘“叙情”的说法欣然附和。

    韩彦直不经意地将她的话和张栻提了一提,以为他要批驳,不料张栻却默然良久,缓缓地说,遗人以物,本来就隐晦难解。

    韩彦直失笑调侃,张栻当年给宜佑的手稿还在家里搁着,近来宜佑教习小儿女,泛了黄的手稿还常常拿出来用,被他看见了不止一次,这可也算是遗人以物。

    张栻也笑,韩彦直当时未曾仔细瞧去,如今细想来,那眼底的笑色隐隐和欣然附和的宜佑竟相差不离。

    宜佑三

    张栻与宇文氏将定婚事的消息传来后,没几日就到正月。年关将至,上上下下都忙的人仰马翻,宜佑难得呆在宫里没再出去,潘娘娘一时居然还有些不适应。

    再见到张栻是正月十五了。正月十五,花市灯如昼,一夜鱼龙舞。按常理说,宜佑是须陪着爹爹的,她却在这一日难得和爹爹提了要求,闷了些许时日,她想去逛逛灯市。

    爹爹同意了,站在楼上远远眺望着女儿带着人融进欢声笑语的人群里。

    宜佑带的班值不多,但也不可能不带。一簇人冠带华服,遇上识得的官宦人家含笑示意,行礼作揖,遇上普通升斗小民,也只当是哪家惯常前呼后拥的朱户仕女。她站在楼上俯瞰京师,是看惯了的光带流丽,而置身热闹闹的人群里,是放大后争奇斗艳的各色花灯,满眼的万丈红尘。

    宜佑本来应该和张栻错过的。

    但是旁边那花好月圆的花灯太大太亮,光影投在人身上,宜佑只不过是余光轻轻地一掠,便倏尔抓住了一顿即逝的人影。她蓦然回首,待要叫人又怕听不见,只好忙忙地挤着人流追去,堪堪地拽着人一角衣袖。

    两座硕大的花灯间隔着些地儿做分界,她要寻的人就停伫在这空隙的阴影里。

    宜佑松开手,怔然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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