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春满阁
江从芝悲从心来,自己走那一遭,竟还带走两条人命。
李知音一边拉着她往上走,一边捻着指头对一旁的众人挥挥手:“别看了别看了,我带芝姐儿上去说说话,你们可别耽误了出局的时间。”
众人一听,便又懒懒散散回了原位,有的继续整理起衣裳,有的携着娘姨向外走去。还是她以前三楼的左手尽头的房间,李知音拿了钥匙将锁打开:“你走之后没几天,我就将这锁了起来,看,是不是还是和之前一样?”
她失踪没几天的时候?应当是陈由诗来打过招呼吧,不然按照李知音的性子,又怎么会做这种事情。江从芝没有拆穿她,环顾四周,往床上一坐,感慨道:“多谢妈妈费心了。”
李知音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两人又说了好些场面话,李知音这才慢慢转入正题:“你这次回来,是想继续等着唐少爷还是…?”要知道,这唐少爷虽是说了要给一千圆用来和她做人家,但到现在也没给呢,要是江从芝继续等他,自己也就只能在她身上赚些房费、娘姨费,她自然是不大乐意的。
江从芝想了想说:“我不想等他了。”
李知音心里一松,面上微微露出一点喜色,问道:“为何?”
江从芝把身上宽大的西服外套取下来扔在一边,叹了口气说:“妈妈说的对,唐俊生是有家室的人,我又何必痴心妄想呢?”
李知音是个人精,见她神色落寞,猜就是唐白二人生了情意。李知音心中微叹,安慰道:“男人和自己妻子做什么都是天经地义的。不过你想通了也好,你又年轻貌美,哪求没有客人?”
若是放在之前听这番话,江从芝必然会连连附和,但经历这些事后,她想到男人就累得慌,她可再不想把自己的命交给别人了。江从芝点了点头说道:“妈妈不必担心,我愿意接新的客人的,只不过我有些别的要求。”
李知音扬眉问:“什么要求?”
江从芝顿了顿说道:“陈先生的事...在我这是头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
李知音看着她黑漆漆的眸子,心里像是被闷锤敲了一下,让她直接服侍伯曼上床也是不得已的事。李知音自知是自己先违了堂子里的规矩,心里也生起几分不好意思,于是便一口应下:“好。”
江从芝见她答应,微微笑笑又说:“以后我接谁的客、怎么接客,要我自己说了算。”
李知音满口答应道:“自然自然!”
江从芝沉默片刻,起身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道:“从芝还希望妈妈能帮我造造势。”
李知音被她这一出弄得一愣,一边为她愿意出人头地而感到高兴,一边又犯了难。妓院从不缺红倌儿,这全在于妓院想捧红谁,如今云姐儿在新年的礼花会上展露头角,俨然被许多人捧着了,这下子还没过几天就要捧江从芝,怕是要适得其反。万一要是她抢了云姐儿的客人,说出去那便是春满阁尽让客人们穿连裤裆,那这上海的长三堂子还是别混了。
见李知音没有应答,江从芝又开口道:“我知道妈妈的顾虑,但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不是?妈妈不妨听听我的法子再做决断?”
李知音见她说得如此凿凿,微叹口气应道:“罢,你说来听听。”
江从芝起了身,凑到她耳边低语。若是江从芝能看见她的表情,那定能看到她眼里的惊讶,可嘴边的弧度却越来越大,眉头也越皱越紧,待她说完了,才转过头喃喃出声:“这...”
江从芝站起身,看到她眼底的犹豫和微微的喜色,淡淡说道:“我失踪的事情并不是密事,既然已经惊动了警署,何不再添一把火?人们都喜欢看花边新闻,倒时候我拟一份足够吸引眼球的稿子给妈妈便是。”
李知音皱了皱眉头,江从芝说的不错,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