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登台
解,便也就少了因为不知情所带来的惧怕。
另一方面,当初他去美国演出,不但旅费自筹,演出如果不卖座的话,他将面临破产,因而经济压力是相当大的。此次去苏联就不存在这个问题,因为是苏联政府出面邀请的,衣食住行各方面都由对方负担。
再者,梅兰芳在选择演出剧目时,不得不考虑到苏联与美国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国家,文化背景也不同,演出剧目自然是要有差别的。尽管如此,当初他为访美而准备的宣传品和演出设备等,则是可以继续延用的。从这一角度上看,客观上也为他减轻了许多麻烦。
其实最重要的是,他在去过两次日本、一次香港和一次美国之后,对于出国演出已积累了不少经验,这些经验也使他比访美要轻松许多。
心态上的差异并没有让梅兰芳轻视访苏。就他对苏联的认识,这个国家虽然是世界上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但它的戏剧传统远优于美国,戏剧人才的文化层次也远高于美国。他在美国面对的是以杜威为代表的学者以及以卓别林为代表的演艺界人士,而在苏联,他面对的将是一批真正的戏剧理论专家。为迎接梅兰芳的到来,苏方特地组织了一个“招待梅兰芳委员会”。该会主席由苏联对外文化协会会长阿罗舍夫和中国驻苏联大使颜惠庆担任,委员有:苏联第一艺术剧院院长斯坦尼斯拉夫斯基、丹钦科剧院院长丹钦科、梅耶荷德剧院院长梅耶荷德、卡美丽剧院院长泰伊罗夫、著名电影导演爱森斯坦、国家乐剧协会会长韩赖支基、艺人联合会会长鲍雅尔斯基、名剧作家特列加科夫等等。
这份名单包含了苏联戏剧、电影、文学界的最高层次人士。可以说,梅兰芳是怀揣经济压力赴美的,而此次赴苏,他有的便是自感戏剧理论不足所造成的压力。因此,没有厚实的文化底蕴,没有充分的思想和技术准备,他或许不能继在美国演出后再创佳绩。
此时,身居上海的梅兰芳已经无法倚仗仍处北平的齐如山,也就是说,这对黄金组合因为分处京、沪两地而拆伙。继续在他身边辅佐筹备工作的是冯幼伟和吴震修,而真正能在艺术上担当重任的仍然是张彭春。在筹备访苏期间,梅兰芳接受胡适的建议,除再次聘请张彭春为剧团总指导外,又聘请戏剧家余上沅为副指导。余上沅是胡适的学生,二十年代毕业于北京大学英文系,后来赴美研究戏剧。据说他之所以接受梅兰芳的邀请,一是出于对梅兰芳艺术的欣赏,另一个原因便是胡适的极力游说。
通过横向比较访日、访美和访苏的不同,便可理解梅兰芳对访苏剧目的选择:日本文化背景与中国相近,因而剧目以《天女散花》、《黛玉葬花》、、《御碑亭》、《嫦娥奔月》、《游园惊梦》等这些极富中国古典文化传统的戏为主,目的是为了让日本观众看得懂;中国与美国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国家,存在着东西方文化的极大差异,美国人想看的是完全中国化的,因而剧目以传统京剧如《汾河湾》、《打渔杀家》、《刺虎》、《贵妃醉酒》、《虹霓关》为主;苏联虽然与中国相距不远,但文化背影毕竟有很大差距,从这方面来说与美国相仿,因此主要剧目不变。但是另一方面,苏联又有深厚的戏剧传统,对戏剧的理论认识显然要高于美国,因此,梅兰芳特地加了一出《宇宙锋》。这出戏不仅是梅兰芳的代表作,也是“梅派”戏中刻画人物最多面最深刻,因而文化层次也最高的一出戏。
定好演员及剧目,下一步的工作就是排练,负责排练工作的自然是张彭春。访苏成员之一的姚玉芙曾回忆说:“梅剧团赴美演出时,每个节目都经张彭春排练过,于是剧团有一句口头语‘张先生上课啦!’”
一切准备就绪,梅兰芳正待上路,又发生了一段小插曲。如果乘火车去苏联,必须经过伪“满洲帝国”。梅兰芳明确向苏方表示:绝不会踏过日本侵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