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用这个,我也觉得奇怪啊,而且还是不太黏了的蜂胶,里面似乎掺了木屑。”孙师傅解释道,“我刚刚入行的时候,师傅就跟我说过,有些木匠手艺不到家,榫头接得不好,时有松动,为了糊弄客人,就往接头处填蜂胶。这样客人刚拿回去的时候是牢靠的,但是用了不久,蜂胶松脱,榫头在榫眼里不结实,轻则桌椅摇摇晃晃,重则散架。我师父当时还骄傲地说,他自出师以来,三十来年,从没用过蜂胶!”</p>
黄梓瑕用手指去轻戳蜂胶,放了多年,如今天气又是严寒,早冻成硬邦邦的黑块了,里面掺杂着许多木屑,十分难看。</p>
周子秦在旁边说:“看来,你师父手艺也不到家嘛,这么多年了,终究还是用上了。”</p>
孙师傅恼羞道:“没有的事!我师父手艺特别出众,绝对没有问题!或许是用在别处呢!”</p>
“那还能有什么用?这上面这么多木屑,一看就是在木台上用过的。”周子秦反问。</p>
孙师傅涨红了脸,却说不出话来。黄梓瑕敲了一小块蜂胶下来,用旁边油纸包好,站起身说:“多谢孙师傅啦,我想你师父是出名的木作,必定是有其他用处,绝非寻常所用。”</p>
“就是嘛……”孙师傅悻悻道。</p>
黄梓瑕转身往外走去,周子秦跟在她身后,问:“你拿着这东西干嘛?”</p>
“没什么。”黄梓瑕淡淡说道,“或许,这就是那个盒子开启的秘密了。”</p>
“什么?蜂胶能开启那个盒子?”周子秦顿时失声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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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梓瑕点了一下头。</p>
周子秦跟在她身后,穿过满院忙碌的木工们,见她头也不回往外走,只急得赶紧问:“崇古你说说呀,到底怎么回事来着?”</p>
黄梓瑕却再不发一言,只快步走出这大片院子,站在初春清冷的风中,长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回头看他:“子秦……”</p>
周子秦赶紧凑上去,就差摇尾巴了:“崇古?”</p>
“你还记得我们去年中秋那日,在蜀地破过的那个箜篌乐伎案吗?”</p>
“哎?就是徒弟郁李杀了师父碧桃那个案子?”他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提起蜀地的案子来。</p>
她望着天边云霞,点头说:“当时,我们观察到碧桃的手背上有一条新刮痕,断定她手上一定有个东西被脱下了,是吗?”</p>
“是啊,就是那个男人送的缠臂金嘛,害得她们师徒相残,唉,真令人惋惜,两个女子都长得挺漂亮的呢。”周子秦的重点必然是放在怜香惜玉上。</p>
“其实这世间的一切,只要想办法,必然都找到相应痕迹的,对吗?”黄梓瑕回头望着他,日光在她身后照过来,她在逆光的衬托下,那一双眼睛格外明亮,显得整个人都亮了起来,“就比如说,无论是匠人随机钉下的八十根小铜棍,还是夔王随手放下的八十个混乱无序的字码,只要是有心,都可以留下痕迹的,不是吗?”</p>
周子秦仔细思索着,有点迷惘地看着她:“所以……你的意思是,重点就是,蜂胶?”</p>
她点了点头,轻轻说:“对,然后,我还要求证最后一件事。若这件事是真的,那么,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结束了。”</p>
她说着,脸上的表情也不知是悲是喜,那一双眼中,却先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p>
在这样的冬日薄弱阳光之下,暗淡蒙尘的长安显得颓败晦暗,街边落完了叶子的树无精打采地站着,全世界好像唯有她的面容上发着光彩。她眼中那种执着坚毅不肯退缩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