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宫里不愁吃穿的。”景翌一边说着,一边又随随便便地看着手中的账册,一支笔却毫不迟滞,勾勾点点转眼翻过一页。“我生下来就被丢善堂了,长大点在善堂吃不饱,就去抢别人的东西吃,还把人家打伤了,结果被善堂丢了出来。在街上要饭了几年之后,忽然有天下雨,把我脸洗得白白的,就有人看上我了……”</p>
黄梓瑕眨了眨眼,瞬间思索了一下“看上”是什么意思。</p>
他瞪了她一眼,说:“别想多了,那人见我手足健全,一张脸长得不错,就把我带回去洗洗干净,换了件好衣服,卖给了宫使。然后我就被咔嚓一下——”</p>
说到这儿,他抬头朝黄梓瑕微微笑起来,露出一对可爱的小虎牙:“好啦,我就这么入了宦官这一行。后来在宫中扫了几天地,忽然听说夔王府扩建皇上要赏赐几位宦官,哇,你不知道我当时是怎么挤破脑袋才抢到这个好职位的!”</p>
黄梓瑕轻声道:“那也是翌公公才干过人,才会被王爷看上。”</p>
“谁说不是呢,我也很努力的,以前我不识字,后来进宫后景毓给我找了本《千字文》,我就对照着开始识字,又经常带着烤红薯什么去讨好藏书阁宦官,几年内就把里面的书都看完了!”</p>
黄梓瑕听着他的童年经历,心口忽然被触动,某一个地方的某一点,忽然传来隐隐的痛。她望着景翌,低声说:“你的经历,和我一个……一个认识的人,有点像。”</p>
“我知道,禹宣嘛。”他满不在乎地说。</p>
黄梓瑕愣了一下,慢慢地问:“你也认识他?”</p>
“废话,你知道京城里的包打听是谁吗?你觉得卢云中爱说闲事吗?那都是我这边漏出来的一点点边角料而已。”景翌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说,“你还没回京,禹宣的事情我就摸得一清二楚了。”</p>
黄梓瑕转开了脸,也转开了话题:“所以……毓公公与你素来关系很好,还对你有恩?”</p>
“什么恩啊,这混蛋只是想让我多分担一些事情而已。”他说着,又怔怔发了一会儿呆,然后终于说,“是啊……若是没有他的话,可能……可能我还浑浑噩噩做小宦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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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梓瑕看着他说到景毓时,眼中那薄薄的雾气,迟疑着,觉得有点难以启齿。</p>
景翌一下子就看了出来:“有话你就说,是不是和景毓有关?”</p>
“嗯……”黄梓瑕慢慢点头,然后问,“你觉得,景毓平时,有什么地方表现得……不对劲吗?”</p>
景翌呆了呆,慢慢放下了手中的账册。他抬眼望着她,缓缓问:“什么意思?”</p>
黄梓瑕也不再遮掩,说:“意思就是,我怀疑他。”</p>
“因为他求王爷让张行英留作贴身侍卫?”</p>
“不仅仅只是这一点。比如,我与王爷当时易容隐藏在蜀地客栈之中,可张行英与景毓,偏偏就选中了那一间;在他们过来之后不久,纵火设伏就开始;王爷贴身携带那张符咒时,并无任何变化,而在放入盒子之后便开始变化,而当时他的身边,景毓已死,唯有一个张行英……”</p>
“你让我想一想。”景翌抬起手阻止了她的话。</p>
黄梓瑕便不再说话,只坐在旁边看着他。</p>
他神情凝重,想了许久,终于缓缓地说:“三年前庞勋之乱,因那张符咒的出现,王爷左手差点伤残。那之后,他身边所有人都换了一回,而我与景毓,就是在那个时候被选过来的。”</p>
“他之前,可能接触过什么人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