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
是梨苑在运作?他却很有头脑。”
她才知道自己之前掀起的风浪,其实是暴露了梨苑的力量,所谓的审而不判,是在钓这条鱼。
“我们不来暗地里的勾当,我来牵线,你来同我们的财政,光明正大地做个交易,怎么样?”
四少一手打下的基业,梨苑里留下的人,尚且是很好的助力,可北方的商会,并不一定会听靳筱的调遣,靳筱只能去做自己能做的,便连这些,许多也只能拜托邵子文。到了最后,也没有什么东西需要她签字,邵子文又来了一次,同她送了件东西。
她接过来,是支毛笔,玉竹节做的笔身子,看起来很精致。
“是顾嫣然上个月在北方,找颜徵楠要的。”
靳筱抬眼看他,不知道他的意思,邵子文挠了挠头,“好像原本是买给你的,只是他同三少摔跤,输给三少了。”
那还是他们在信州的时候,靳筱被大太太罚抄佛经,却写不好一手毛笔字,大抵被他记住了。
他记性总是很好,靳筱垂了眸子,握笔的手紧了一些,反倒是她的记性不好,忘记了太多事情。
忘记了一个男孩子同说,“筱,箭属,小竹也。”
“要似竹有节。”
她只觉得心被狠狠纠起了,好像这些日子,终于有这么一件事,把她从麻木里唤起来。她的身体一直在保护她,天大的事情,心也总是没有什么波动,这样就可以冷静,也可以支撑下去。
靳筱听见邵子文的声音,“顾嫣然说,那回是她对不住你,到了如今,还你个人情。”
她脑子里约莫过了过,大抵是那回四少衬衫上的唇印,如此靳筱倒坦然笑了笑,从未想过过去那些争执和赌气,竟然也变成甜的。她抬起头,看向邵子文,郑重地,“谢谢你。”
邵子文抿了抿嘴,又努力露出笑容,宽慰她,“北方的事情,你不要担心。”他站直了,没有从前二世祖的萎靡样子,倒很有一点男子气概,“他们那些老狐狸,自然也知道我们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你已经尽力了。”
他笑了笑,依稀能看到年少时候,和四少在球场踢球,意气风发的样子,“更何况我父亲把持着北方的医药呢,”他拍了拍胸膛,“什么时候,我们都还是有门路的。”
靳筱觉得鼻子很酸,这些日子,帮她撑下来的,并不是她自己,而是那些从前受了四少知遇之恩,到了这穷途末路,还愿意冒着风险出力,照顾她的人。她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点点头,努力同他微笑,不让泪水流出来,“谢谢你。”
她声音有些抖,言辞原来是这么苍白的东西,她站直了,服了服身子,这样郑重,像代表了另一个人。
有人曾说,比痛苦本身难熬的,是等待痛苦。靳筱到最后已没有什么是她可以做的,能有的,便是等待。杨承季再没有找过她,没有告诉她《郁金香》和梨苑的消息,是足够,还是不够。也没有人能够知会她,她面对的这些政客,信义能值几个铜板。
直到一个早晨,她出门去买维生素片,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便觉得应该置办远行的东西,怀抱着一种,万分之一的希冀。
一个小厮撞上她,吴妈刚要骂几句,她听见那小厮同她低语,“准备好东西,晚上有人来接。”
她怔了怔,那小厮已不见了踪影,吴妈察觉了什么,搀过她,快步赶回周家。
到了周家,她们寻了僻静的地方,靳筱低声同她道,“我今晚得走,带不了许多东西。”
吴妈看着她,犹豫了一下,试探地问她,“走?然后到哪里去?”
靳筱狠了狠心,同她道,“会有人安排,吴妈,”她对上那双上了年纪,但依然精神矍铄的眼睛,“你便先和周青一起住,若这次我能,”她顿了顿,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