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缕衣一路昏迷,金寻一直靠内力来支撑着他。
他不知到底该怎样才好,唯一想到的就是不能让面前的这个孩子死去,他日夜交替的赶路加运功,缕衣只是昏迷着不醒,于是,等到了江南金家的时候,他的两鬓竟然已经开始斑白。
那是心力交瘁的后果。
金家三少爷一身毒药一向不招人喜欢,金寻也不愿大张旗鼓的把病着的缕衣就此送进去,只好等到了晚上他才抱着日益瘦弱的孩子越墙进了偏僻冷清的竹苑。
只是怎么也想不到的是,大半夜的竟然还撞到了一个不可能在此的人——二少金皖。
金皖一身素白趴睡在窗边的桌子上,此时听到门响还以为是仆人进来,不耐烦的呵斥道:“谁叫你们进来的,出去!”
金寻一愣,想到怀中的孩子已经不能耽搁,也没理会金皖,就只是直接抱着瘦弱的少年轻轻的进了内室放到床上。
金皖良久都没听到应答声也觉蹊跷,回头一看,乌漆抹黑之中那一个单薄的熟悉身影,好似想了千百年的人可不就在眼前么?他猛的跳起来,顾不得撞到桌子,就这么扑了过去。
“缕衣!!!缕衣!是你吗?”他刚捉住他的手,金寻眼疾手快的阻止他摇晃,沉声道:“他身中剧毒,你别动他。”
“你?”金皖在黑暗中只看出是个陌生男人,他外功厉害,内力修为不高,此时看不太明白,但听他说缕衣中了剧毒也顾不得研究他是何人,只转了身点着了琉璃烛台赶紧再次趴到了床边。
烛火明亮,映照出一个苍白病瘦脸庞来,金皖也不知内心是何感受,又开心又心疼,诸多情绪糅合,握住面前人冰凉的手险些就落下泪来。
“他怎么了?”
“他体内一直带着毒素,这些年来毒素淤积落成沉疴,若再不医治,大概撑不到月底。”金寻昂藏的身躯隐在帘边也不避开,只是语气平和的道。
“什么?月底?这都月中了,怎么会这么重?他、他出去的时候明明好好地,怎么才两月不到就……”
金寻不语,他当然不会说少爷情绪波动太大,精力用尽心智崩溃,以至于好好地三个月生命浓缩成了两个月。
金皖也没再问,只是眼不眨的看着面前安静睡着的少年,怔怔地,目光怜爱好似带了无限苦楚。
“爹最近管得很严,我一直没机会出去找你,却不知你弄成了这样,早知道……早知道……”也不知道金皖喃喃地早知道些什么,越说越低的他或许也想到缕衣中毒已深,早知道和迟知道并没太多区别,一样的无可奈何,声音终至于缓缓地沉寂了下来。
金寻已经离开,他这些日子从上京到江南眼都没合过,到了金府才算松口气,现今看金皖行为就知他今夜肯定不会离去,他也想到明日会更难,索xing跑到隔壁房合身躺下,若有什么状况也可以第一个冲进来,如果再不休息一下,他怕自己以后救治缕衣的行动会打折扣,如此他不得不逼迫自己休息一下以此调养下内力,为明日打基础。
一夜风平浪静,金寻在太阳刚刚跃起的第一时间就睁开了眼,他悄悄过去看了眼少爷,气息依然很弱,脉搏倒是比先前平稳了一点,他知这是床铺比马车安稳的缘故,毒素满溢全身,每一丝颠簸都会加速循环,他虽然昏迷,但那一身毒素却丝毫不肯再慑服的越加张狂起来。
金寻去了金家书库,那里藏书众多却并没多少人光顾,许多天长日久积下的灰尘落在珍贵的典籍上徒留无限寂寞。
金寻和缕衣此前都来过多次,轻车熟路的他径自来到医术类的书架边,抬眼看着最高一层的那本《岭表录异》,这本书並没落下很多的灰,显然是有人先他之前就翻看过。
他才轻轻的抽出来,书页却自动打开,原来是红红的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