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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牌这个人其实也很有意思,我反正是看不懂他到底想要做什么,莫名其妙来找我说话,而且再也没提到过楚珩。他长得太好看,又会哄人,很多客人都爱捧着他。
有回他到小阳台上找我时,客人给他打电话,似乎想约他出去做什么。
他一会儿撒娇,一会儿嗔怒,一会又笑,一会儿又生气,听话音,电话那头的人还非要给他打钱花,把我看得五体投地,情绪转换简直太自如,成精了。
他拒绝后,电话一挂,就“哼”道:“什么玩意儿!也不找个镜子照照自己,还想我陪他睡?做梦去吧!癞蛤|蟆!”
“……”我见过的同事,没一个敢这样骂客人的,果然是头牌。
他见我惊讶看他,对我笑:“男人全是癞蛤|蟆!活他妈该给我花钱!”
“……”我也是头一回看到有人干这行,干得这样骄傲的,而且,“你不也是男人?”
他再笑:“进了这活见鬼的地方,还算是个人吗?”他抽着根长长的女士香烟,回头朝我抛媚眼,“我是男妖精。”
“……”
那天之后,我有点喜欢和他说话了。
有天,楚珩要晚来一小时,我照例跑到阳台吹风。
没多久,他推门进来,问我:“你家帅哥今天没来?”
“……”他的话,我总是不太会接。
他再问我:“那位哥哥那么帅,技术好吗?”
“你胡说什么呢!!”我很生气。
“哎哟,问问嘛,这么小气。”他斜我一眼,“你独占这么久,不让旁人碰,聊聊也不行啦?”
“不行!!低俗!!!”
“我低俗?你们俩就高尚啦?干的还不就那么些事儿。不过你那位哥哥长得帅,暂时可以不算入癞蛤|蟆的行列。”
“……”我竟然不知该如何准备回击。
他又看我:“你还真当他是你一个人的?”
我立即掷地有声:“当然!!”
头牌再度好笑出声,背靠在阳台栏杆上,优雅抽着烟,笑着对我道:“小朋友,我给你讲个故事啊。”
那个故事,我记了很久。哪怕后来,我早早就离开那样的环境,我还是记得那个故事,或者说是给我讲故事的人。
故事很简单,无非是风月场所中之人轻信客人,一心爱上,最后被骗得一无所有。给我讲故事的人,讲得很风轻云淡,当时却给我很大震撼。尤其讲到在丝毫不知对方已有家室的情况下,被人老婆找上门扒了衣服,裸|照发给父母时,我突然想到了我的妈妈。
我的妈妈是什么来历,不必我再多说。
这就是我心中的一根刺。
我所有的恐惧与不安全部来自于此。
我妈就是一个悲剧。
妈妈的朋友林阿姨,曾大致告诉过我一些我妈的经历,我妈初时也是被人欺骗。青春年少时候,从未有过爱,又心怀天真的人,谁不曾渴望过这样一段爱情?
我这样的情况,已不能用矫情与否来解释,这根刺太难拔出。
多年后,头牌死的那天,我才确定头牌就是他给我讲的故事中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