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腻,如同那个夏天,他们两人在贩卖机前的狼狈,又逗趣的场景一般。然后他捧着漏掉仅剩半罐的可乐,倚在窗沿边目睹了一场年少轻狂的告白,噙着笑接通了周惟月的来电。
“吃了吗?今天又有手术?”
电话那头的电流声忽地滋啦刺耳了起来,夹杂着风鸣鼓动的噪音,好半晌才停下。而后就是冗长的寂静,静得周卿檐几乎能听见周惟月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以及下一刻响起的,喑哑的嗓音,“还没吃,我……请假了。”
周卿檐闻言,心下一跳,忙撑着墙壁站直了身子,“怎么了?病了?”
“不是,”周惟月在电话那头长叹了一口气,“是奶奶心脏病发,进医院了。”
他话语刚刚落下的下一刹,办公室微敞的窗户陡然间涌进了穿堂风,裹挟着凋敝枯黄的树叶,和桂花淡淡的花香。周卿檐手指一顿后脱力,手中的可乐就这么摔落,“咣当”一声且滚动着落到了自己脚边,周卿檐一看,地板上已经沾染上了浓褐的可乐,像斑驳的污渍,嵌入纹理里面再也无法磨灭。
周惟月船票买得很匆忙,位置并不算太好,在船舱末尾左右无窗户,不透光也不通风的边角座儿,碍于佛市前往鸢岛的船只一日只开两趟,这会儿说巧不巧,刚好给他们赶上了最后一趟。周卿檐上了船以后就一直沉默着,神色倒是如常,等周惟月担忧地环抱上了他,才恍然发现周卿檐的两只手相握在一块儿,紧得密不可分,甚至指甲都陷进皮肉里,在光洁的手背上刻印下了四枚月牙。
“哥。”周惟月安慰的话囫囵在嘴边,却觉自己分明也慌乱得不行,哪有什么立场去劝说周卿檐,只能不甘心地抿唇,探出一只手去一根一根指节掰开,解救出周卿檐被自己蹂躏得泛红的手。他把那只微凉轻颤的手握进温热的掌心,放在自己心口处,轻而缓地一扽拉,把周卿檐拉近了自己的怀里,任由体温裹挟着气味笼罩上周卿檐,“会没事的。”
“……太突然了。”周卿檐艰难地开口,吐露的话语中尽显晦涩。
周惟月叹了一口气道:“其实奶奶这个年纪,也不能说是突然了,而且第一次病发的时候,医生就已经告诉我要做好心理准备。”
周卿檐难忍生涩,言语中尽显哀伤地把额头靠上了周惟月的肩头,怎见余光里周惟月已经眼眶泛着水意,他才惊慌失措地拥住了周惟月,“我不哭,你也别哭,哥心疼。”
周惟月低低地“嗯”了一声,抬手抵着周卿檐的后背,把他揽得更紧些。所幸位置偏僻,傍晚时分登船的人也寥寥,没有人有闲情逸致去关注他们,两人才得以贪婪地从彼此身上摄取慰藉和支撑。
船很快迎着波涛靠岸,再次踏上鸢岛,却已是没有稍早之前的欣喜和期盼,分明不久之前他们才与奶奶相约好,入了冬,能一块儿回来过春节的。鸢岛的县城医院在岛上的最南端,距离码头有好一段距离,小而破旧,灰扑扑的两栋楼挨在一块儿,墙缝里倔强地攀爬着几株翠生的川七草,余下皆是青苔。
进了大门,里头的人却意外不少,尤其是挂号窗口排起了长队,三三两两全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少数的年轻面孔大多数陪着来的,就这么坐在塑料排椅上置身事外。周卿檐抱着胳膊,手里怀抱着周惟月的外套倚墙而立,县城医院老旧得连墙纸都无不一处充斥着历史的氛围,边边角角结着被水泡过的印渍,锈迹斑斑的。
周惟月站在前方另一处咨询柜台,他站得笔直,一手插在西裤的兜里,弯着腰去和窗口里那眼皮都不掀一下的护士说着什么而嗫嚅着唇。周卿檐瞬间有些恍惚,事情发生得太快,打了他个措手不及,迷迷瞪瞪间就已经被周惟月接到车子里,被塞了一壶温手的保温杯,而他耐心柔声地一遍又一遍,孜孜不倦地告诉自己,没事的。
他处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