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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出浑身解数去讨好,为的就是保有自己随时易逝的栖身之所。
接下来的事情,发生得仓促,像是骤雨倾盆以前从不屑顾去酝酿一场风卷残云——它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发生了。
等周惟月找到周卿檐的时候,他怔怔地瘫坐在小灌木林的草地上,怀里是早已奄奄一息,双瞳浑浊的柑橘。他像是被生生抽离了三魂七魄般,连周惟月凑近都置若罔闻,苍白的脸颊只剩下干枯的泪痕,像是搪瓷花瓶的裂痕,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哥。”周惟月试探地唤了声。
值得庆幸的是周卿檐对周惟月的声音仍保有天性使然的反应,他浑身一震后讷讷地抬起头,圆润和煦的桃花眼里蓄着漫不见底的水意,而周惟月是那开闸人,他一来,周卿檐原本止住了的泪腺又开始泊泊涌出泪来,他颤着声:“惟月…惟月…他们、他把柑橘弄死了。”
“我想救它、它,我学著书本上说的给它做心肺复苏。可、可是……”
没有可是。橘猫的双眼鼻腔甚至乎嘴角都溢着血,显然是遭受了不堪想象的暴力行为,周惟月本该想到纵容这件事,就该想到当今的后果,可他为什么就是没有狠下心阻止周卿檐呢?
时至更迭许多年以后,这件事早已成为梗在周卿檐心上的一根倒刺,不刻意去想起的时候不会痛,可一旦意识到存在,便会像剜心刮骨般疼痛不已。
周惟月不曾说与周卿檐知的是,他亦然如此。
旧事重提,就如同翻开旧账卷,诗人所撰写的风光霁月仍然历历可辨,唯一不同的是,他们的旧时光,大多曲折坎坷。
“哥你曾经说过你要当兽医。”在稳步下坠的电梯中,周惟月的声音有些空旷,“虽然你很可能不记得了,但我记得。”
“十一岁的时候。”
周卿檐有些恍惚,他怔然地抬起头,有些无奈地笑道:“小时候不懂事的玩笑话……”
“如果是玩笑话你就不会连续好几年的生日礼物都让爸妈给你寄专业书了吧?”周惟月拢了拢敞怀的外套,像是出来得急忙,随手套上的样子。
周卿檐被他直捷无畏的话揭起了莫须有的怅然。长大以后多的是身不由己,年少时候总是挂在嘴边侃侃而谈的梦想,就如同高考时候从高楼被无情抛下,漫天簌簌飘落的零星试卷,如白雪皑皑,带着一腔孤勇与灿漫,挥别了不谙世事的一半自己。
那时候仍有披荆斩棘勇往直前的勇气,能把梦铺成红毯,尽头是无尽光辉。
“你不也是?说好当老师的,怎么就跑去念兽医研究所了?”周卿檐摸了摸鼻梁,后又冲周惟月顶了下鼻尖,“我们半斤八两。”
周惟月闻言,却神使鬼差般的沉默了。他捏了捏耳垂上那颗圆圆的,黑得朴实无华的耳钉,拿指尖细细摩挲着——周卿檐不合时宜地想,周惟月在他缺席的年月里或许过得更加恣意,他打耳洞,纹身,或许还去体验过极限生死运动?总得找机会问问他的。
但这诚然不是让他忽视周惟月诡异的静默下来的理由。
周卿檐好奇地盯着周惟月不放,而后者在对视了几秒钟以后,慢悠悠地移开了实现,手也不做多余动作了,规规矩矩地插进了西裤口袋内。
不会吧?
总不能是因为那个被他弃之如敝履的微不足道的梦想吧?不是因为文穆清,而是因为自己?周卿檐忽觉空气中安静得能听清他此时此刻正“砰砰”击打着的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胸腔,也间接地在不断抽离肺部的空气,使他逐渐不可思议在陆地溺水。
该问吗?周卿檐紧了紧手掌,试图从指甲嵌入皮肉里的刺痛获得孤注一掷的勇气。
“那——”
就在他一开口,目光灼灼地望向周惟月的时候,电梯抵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