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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激它的动作从池边爬了起来,一步步朝后退去。
那狸猫发觉他要走,后脚猛然用力一蹬,闪电般朝他疾扑过来,半空中撞上一道无形的屏障,更是恼怒不已,利爪四下挥舞,顷刻把屏障撕得支离破碎。
它灵巧落地,翻个身再想聚气重扑,房门却已关上了。
晏琛匆忙挂好插销,退到屋角,贴着墙壁连声急喘,眼睛一刻也不敢移开房门。
外头若真是一只狸精,他这些简单的障术根本没用,更别提一扇单薄的木门。但凡修炼成精的狸妖,道行都不会太浅。他们天生不辨正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易起强烈的杀虐之心,连法术也由利齿和尖爪所化,出招即要见血。
晏琛一根小青竹,哪里斗得过它?
竹材不能制剑,也不能磨刀,故而晏琛会的几样法术里,没有一样可以拿来伤人。他擅长的不过是一些屏障之术,就像竹子常常被用来制作屏风、船棚与篾席那样。施一道梦屏,让陆桓城熟睡难醒,施一道护屏,让笋儿不受竹虫噬咬,可那些屏障也并不十分牢靠,夏夜里惊雷一劈,狂风骤雨乍起,屏障便碎了。
妄想拿它抵御狸妖,恐怕一爪子都挨不住。
晏琛胆战心惊地守在房里,生怕黑狸会破门而入,扑上来咬穿他的喉咙,撕烂他的肚子。
许久过去,那黑狸终究没有闯入。它似是有所顾虑,盯着紧闭的房门低吼了几声,回头矫健一跃,窜上墙檐,转眼溜没了影子。
第十七章 不安
晏琛今天连着受了两次惊吓,肚子疼,心里怕,总觉得后头还要出事,门也不敢出了,孤零零窝在床褥里,抱着小腹贴墙缩成一团,盼望陆桓城能早些回来。
又担心陆桓城回来了,当真要带他去见母亲。
陆母修佛,最怕精怪作祟之说,若听信了阿秀的风言风语,恐要抹泪哭泣,指着鼻子骂他妖孽,企图祸害陆家。
……妖孽。
多刺耳的一个词。
晏琛难过极了,又惧怕又慌张,满脑子都是乱七八糟的想象。
他怕陆桓城放不下孝子的好名声,对母亲言听计从,今晚就不顾往昔情分,把他撵出家门,从此不许踏入陆宅半步,连亲生的小笋儿也不肯认。隔天早上就八抬大轿娶一房门当户对的望族小姐回家,十几丈长的鞭炮拖到街上,噼里啪啦一阵乱炸。宾客携礼相贺,把府门挤得水泄不通。
晚上洞房花烛,挑喜帕,饮交杯,郎情妾意,与那娇羞的娘子颠鸾倒凤,十个月后生出一个奶娃娃,人人都夸生得俊俏。陆桓城把那孩子抱在怀里,所有的怜爱都给了他,教他喊娘亲,喊爹爹,炫耀地抱给外人看,说陆家的长孙血统纯正,不沾一点妖孽邪气。
那时候,他还会记得阿琛和笋儿吗?
还会记得逝去的时光里,他曾经用心爱过的人吗?
于是这天深夜,陆桓城拖着快要散架的身躯回到家,却发现他的阿琛不见了。翻遍整个小苑,愣是连影子都没找到。
他乏力地坐在床沿,垂头思考那个揣着崽儿的少年能去哪儿。角落里褥子时不时拱动一下,陆桓城怔住,几乎大怒,把人从褥子里剥出来狠狠拽到怀里,刚想开口教训两句,就对上了一双兔子似的红肿眼睛。
晏琛全身颤抖,整张脸都哭湿了。
“……阿琛?”
少年扑住他的脖子,上气不接下气地道:“陆桓城,你别想娶媳妇!我还没死呢!”
“我,我娶什么媳妇?”陆桓城莫名,“我有阿琛呢,将来娶阿琛就够了。”
他抚摸着晏琛的背,温声问怎么了,好端端的竟躲在褥子里哭。
晏琛不敢提阿秀的事儿,更不敢提那只黑狸,一头埋进他怀里,委屈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