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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知道弟弟也颇为喜欢自个儿儿子的时候,任潇洋如临大敌似地紧张——他总觉得这个弟弟又要来抢他什么了。
在任潇洋眼里,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几乎和土匪无异。这几年,他也逐渐摸清了任潇云的底细——他真真意识到父亲的不公平,以及任潇云的可怕。看他干的是什么,手上到底欠了多少条人命。任潇洋自觉不是什么好人,可也深觉这弟弟绝对不是什么善类。
任潇洋是个感情复杂的人,他一方面将儿子卖出去,一方面又极其喜爱这个儿子。
他为这种感情做出一个冠冕堂皇解释——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一家人的将来,只要他有足够的力量来扳倒王家、继母以及弟弟。他的妻儿,就能从这种变态的交易中脱离出来。
在这种复杂的关系之下,整个任家,似乎处在了一个微妙的平衡点上。
只是,这平衡点在一年之后,因任祺日突然在庭院昏倒,而接连牵扯出许多真相,而被残忍地打破。
番外九(下)
基因工程。
他顿住了。
任三爷已经很久没有正正经经地坐在桌案前,然而,他现下全身颤抖——连呼吸,似乎都让他觉得吃力,听完温景的最后一句报告,他终于像是支撑不住地往后仰倒。
“三爷……”
温景依旧是挺直地站在眼前,然而,见到任三爷眼下这副惨白的面色时,终究还是忍不住担忧地唤了一声。
任三爷抬起手掩住眼,这是他极度疲惫的时候,惯有的动作。
然而,当任三爷久久维持着这个姿势的时候,温景几乎要以为三爷又这般睡去了。他正思量着要不要给三爷拿张毯子过来的时候,任三爷突然站起了。
那张精致的脸庞因愤怒而近乎扭曲,他发颤着,抬起桌上摆饰的碧绿纸镇,用力地往温景扔去。
温景躲也不躲,他沉默地忍受了。
任三爷喘着粗气,他怒不可遏,那股从未有过的熊熊怒火几乎要让他没顶了——他们居然都瞒着他!然而,他们的欺瞒并不足以让任三爷发怒,让他如此激动得要发病的主因,是出在他的小侄子身上。
任祺日刚满三岁,可和一般的孩子比起来,仿佛瘦小白皙了点,感觉上有些虚弱。任三爷把家庭医生叫来了十几趟,都诊不出什么毛病。
许多下人暗里都觉着任三爷这个叔叔做得实在太紧张了,任夫人和任大少爷也合着一起劝了,任三爷皱了皱眉,抱紧了小侄子——他是怕。
他怕祺祺和他这个叔叔一样,身上大小病不断,晒个太阳吹个风都要头晕,随时都能一命呜呼。
任三爷双手搂住小侄子,那日渐成长的娃娃他渐渐要抱不住了。可一想到这孩子也许会和自己一样,任三爷便忧心不已,故而母亲和兄长说的话他全然没听进耳里,平时任祺日一咳嗽或打个喷嚏,就足以让他慌慌忙忙地把医生请来,仔细地检查一遍。
所有人知道,任三爷简直把这侄子当命一样地来宝贝了。
故而,当任祺日在庭院昏倒的时候,任三爷当时人在外头,一知道这事便急急赶了回来,正事也不办了。他看着床上脸色苍白,额头出汗的小侄子,叫了几声“祺祺”,家庭医生依旧是小心翼翼地说——没事,小少爷只是热得过了。
这一次,任三爷是怎么也不会信了。
人好好的怎么可能说晕就晕了。他沉默地抚摸着侄子的脸庞,嫂子林子馨含泪地站在一边,任潇洋走近他说:“三弟,你也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和祺祺妈妈看着,出不了事的。”
任三爷抬起眼,他幽深的眸子扫过兄长和嫂子——然后垂下眸子,慢慢地俯身用脸颊摩挲着侄子的额头,心痛地合了合眸子,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