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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差点害死了他。
我妈几乎把我往死里抽,叫骂着——叫你还多事!那个人是谁!是你三叔!是夫人的宝!你以后还要靠他的!叫你多事!叫你假聪明!
人小,总会容易留下阴影。
第二次见到他,他病恹恹地躺在床上,脸色跟死人一样。
任老太让我给他赔罪,他不说话,睁开眼的时候,只是静静地瞧着我。其实,有一种人很奇怪,他们的嘴角随时都好像在扬着,永远都摆着一副温柔无害的笑脸。
后来,花圃被填了。
后来,我遇到王筝。
后来,我几乎忘记他的样子。
虽然,那张脸,往往给人强烈的印象和好感。
我感觉,脸颊传来一股凉意。
其实,几乎每晚,我睡得浑浑噩噩的时候,总能隐约感觉得到。
只是,这一天我睡不着,突然的静谧和严肃,让我很清楚地感受到那一股不自在。医院满是药味儿,我才没察觉。
门合上的时候,我的心跳得飞快。
呼吸有些难以平复。
半晌,那股凉意离开我的脸。
我的神经,就像是要绷断一样。
久久。
他的脚步声,很轻。
我呼吸一窒。
慢慢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良久,齿缝间才吐出这么一声叫唤——
“三叔……”
第九回
呃……
感觉前方没有回应,就连一点声响也没有。病房里的窗一入夜就合上,好在有空气清新机,也没有让人感受到太潮湿或是不舒服。
我却觉得有些冷。
咽了咽口水,呼吸也微微粗重起来,头皮有些发麻。我只好伸手往旁摸索摸索,我记得水杯应该是放在那地方……
脚步声突然清晰起来。
虽然,很轻。
再来就是水倒入杯中发出的声响,缓慢而静谧。我硬是扯了扯嘴角,小声说:“不、不用麻、麻烦,我、我自己来……”
半晌,手指触摸到冰冷。我不由得缩了缩。
水是冰凉的,流入口腔的时候,我整个人冻得一颤,然后就一个不慎——
“啊!咳咳——咳!”
我伏在床,手中的杯在滑落地上之前已经被另一只冰凉的手接了过去,然后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只是我咳得太惨,估计鼻子也出水了,我狼狈地用袖子抹鼻子抹嘴巴,却在感觉那股冰凉的手缓缓滑过我的肩的时候,急急由嘴里挤出一句话——“面、面巾……”
让、让我死了吧。
我深深吸了几口气,心情稍微平复的时候,才发现衣服让洒出的水浸湿了一大片,湿嗒嗒的有些难受,却也没敢直说。我就算再多跳几次楼,估计也没胆子要那人服侍——
手边突然传来凉意,然后就是熟悉的衣料触感。
我顿了顿。
镜子、镜子,你在哪里!我脸上难不成写着字么!
我想,不用镜子,我大概也知道,我的脸现在应该是扭曲得不行。当那冰凉的指尖,轻轻划过下颚,我心下一凉,下意识